《灰色圆舞曲》

凯凯

《灰色圆舞曲》 <br>项斯微说：有一种烦恼莫名其妙。<br>我觉得自己常常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境地，说不出哪里烦恼，闷闷的，像是下雨前天空的阴沉。天空的灰我是喜欢的，淡淡的忧郁，浓浓的苦恼。无聊时喜欢一个人对着天空可以发呆，有时会觉得自己变成某种气体，在云层中飞啊飞，然后消亡，不带一点疼痛。<br>我挺怕痛的，不是指心理，是指肉体。但我不晕血。我的朋友都说我变态，我自己也这么认为。我一直认为我骨子最深处是空的，尽管老师说那里有骨髓。<br>记得小时候一个人躺在夜里，就会听到风穿梭在骨头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原以为每个人都一样，直到有一次我问原野被他骂成神经病时才发现，哦，原来我是那么的与众不同。现在我已经渐渐分不清骨头的鸣响和夜的声音了，也许人长大后，心境不那么纯洁的缘故吧。然而长时间的战栗，使我养成了不抱着东西就睡不着的好习惯。谁会用脆弱掩饰疤痕，我觉得我就会。我是个挺厉害的小孩。<br>现在的我依旧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感觉黑暗。庆幸的是，虽然我不再能听到骨头的鸣响，却逐渐理解了夜的声音。那是种怎样的美妙，我说不清。我只能说我喜欢这种感觉，深深的喜欢，比原野的目光还要深。有时候它是檀香，一晕一晕；有时候它是灯光，一暗一明。我第一次看见原野的目光时，也有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好相似，暖暖的。<br>原野曾问我，你喜欢我哪里 ，我说是眼神，温暖的眼神。他说，不会吧，我的女朋友都说我的眼神很霸道。呵呵，他永远不会了解夜的霸道与包容其实是一体的，就像他不会了解我和他所说的喜欢有着本质的区别。<br>我不想戳穿什么，因为隔在我们之间的是片海，而不是条河，何况我还不会游泳。<br>
原野也问过我为什么不会游泳，你老家可是江南。我说你见过不会游泳的鱼吗，他说，没有。我说，这就对了，这是因为那些不会游泳的鱼都被淘汰掉了，尸沉大海，所以我们看到的鱼都会游泳，而事实上，还是有异类的。就好比我。<br>说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这么婉转就把自己保守的大秘密说了出来。“我是个异类”，但他一定领悟不出来。<br>原野说，那我教你吧。我说，算了。还是到我落水后你来救我就行了。他说，我要是不救呢。我说，那我就死掉算了。他说，你个傻瓜。<br>我其实一直期待着一次完美的落水，一次可以让我沉入深海的落水。这也算是我不想学游泳的原因之一吧。<br>
<br>有一次我站在阳光中，觉得自己似乎看到那灼热的天体背面有着一道脆弱的灰色防线。我想，在强大的人，都有他脆弱的地方，何况我了。<br>于是从此喜欢上了灰色，那脆弱而忧郁的灰。<br>
<br>真希望有一天，两个人的圆舞曲可以两个人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旋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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