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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能豆

《你是我的禁果》 作者:abb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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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5 10:56:42 | 显示全部楼层
琳琳难得的在没有母亲的咆哮声中自然醒来。她微微睁开双眼,眼神迷离,嘴角泛起陶醉的笑意,想要模仿梦露做性感状,臃懒的伸着双臂,翻转身子,腻着嗓子说:“人生得意须尽``````”可她话还未说完,就尖叫着连人带被子狼狈滚下床。
    “苍天啦,就因为我在梦中吻了立威廉?”她嘟囔着,顶着一头拖把似的发型爬起来,走到窗边打着哈欠伸懒腰。
    一只鸟从树上飞走的时候,从树枝上带下来一点雪,雪有如白色的细粉飘洒下来,给窗户蒙上了一层薄霜。
    她轻声哼唱着《雪人》,随意的四处张望。往下,偏右——真有个“雪人”!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子,在她家门口徘徊,终于站住了,手指抖抖的按向门铃,可又收了回去。退后两步,捂着脸慢慢蹲下身去。
    琳琳脑子转得飞快,她咬着手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雪人”,她的身子猛的一震,她扯着嗓门叫喊:“妈!妈!妈——”
    赵雪梅慌慌张张的“破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一把梳子。“怎么啦?怎么啦?”
    “妈,”琳琳扭头一脸沉重的看着母亲,“咱家出大事了。”
    经过一番紧张的讨论和分析后,琳琳极力安抚几乎崩溃的母亲,两人抱着一丝侥幸,下楼。琳琳深吸一口气,双手在母亲颤抖的肩头上重重一按,一付大义凛然的模样,“妈,交给我处理。”
    她再度深吸一口气,猛的将门一拉。不料,门外那女子正好伸手按门铃,听到开门声,吓了一跳,手猛的一抖,朝琳琳脸上戳去,两人同时发出惊叫声。
    “你要干嘛?”琳琳敌视着眼前这个头发湿漉漉,双目红肿,满脸悲伤,楚楚可怜的年轻女子。这狐狸精倒是有几分姿色,作可怜状更是加了分。琳琳心想。
    “请问``````刘斌,刘经理是住这儿吗?”“狐狸精”哆哆嗦嗦的问道,神情卑微,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冷,她一直在发抖。
    “你想怎么样?”赵雪梅按耐不住,冲上来,一把将女儿拨到身后。当她看到对方高高隆起的腹部时,她彻底崩溃了,嚎啕大哭。“大刘你这个杀千刀的狼心狗肺的现代陈世美,人人都说你老实可靠,亏我跟你吃了那么多苦,你还跑到外头包二奶`````````”
    “你要想进这个门,除非从我们母女两的尸体上踏过去!”琳琳吃力的架着几欲瘫成泥的母亲,忿忿的对一脸错愕的“狐狸精”吼道。
    “你````````你们误会了,我不认识刘经理,我老公是他的下属,我老公出事了,我来求刘经理帮忙`````````”
    赵雪梅在厨房慢吞吞的反复洗着茶杯,见琳琳进来,皱眉低声嗔道:“你不在外边陪客人进来干嘛?”
    “丢死人了,我哪好意思跟人家面对面坐着?我给她找了个吹风机就溜过来了。”琳琳捂着发烫的脸说,“您不也是没脸见人家么?躲在里头洗了十几分钟的杯子。”
    “还不都得怪你!”赵雪梅气急败坏的拧了下女儿的胳膊,“一大早的,我被你的胡言乱语弄昏了头!”
    “大姐,”苏颖站在门口怯生生的唤道,她的喉咙哽咽了,说不出话来,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琳琳扶她到o(∩_∩)o...我是猪头坐下,她双手接过赵雪梅递来的热牛奶,道了声谢,泣声道:“都是我娘家人不好,把他逼的。他是我大学同学,人很老实本分,很爱我,也很孝顺我父母,可我父母就是不喜欢他,嫌他家是农村的,嫌他收入低```````我的两个表姐条件不如我,嫁的老公都很有钱```````没想到他为了讨我父母的欢心,为了让我肯生孩子,竟然挪用了近30万公款``````”
    赵雪梅母女两人听了唏嘘不已,“这事,我爸也做不了主,公司不是他的。”琳琳轻声说。赵雪梅想了想,“我教你去求一个人,只要他肯替你出面说句话,这事准没问题。”
    在佣人的引领下,苏颖忐忑不安的紧牵琳琳的手进客厅坐在o(∩_∩)o...我是猪头上,“我自己去叫,张妈您忙您的去吧。”琳琳起身上了楼,苏颖盯着她的背影,双手合十,心里念着佛。只听琳琳语气轻快的喊:“娘娘千岁,小琳子给您请安来了。”
    房间里走出一个年轻男子,手里拿着本书,“不会又是来我这儿‘劫富济贫’吧?”苏颖下意识的站起身来,疑惑不解的打量着被琳琳称为“娘娘”的男人。只见他穿着考究,容貌俊美,举止优雅,看起来约莫22岁左右光景。“娘娘,您这bighouseverynice吧?”琳琳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同他下楼。
    “哦?带朋友来了?”那男子看见苏颖,略有些惊讶的偏头看了看琳琳后,对她挥挥手,报以微笑,温和的说:“你好,欢迎你。”
    “这是我的偶像洪晨,全世界,只有他能左右得了钟董!”琳琳笑着对苏颖说。
雨夜,昏黄的路灯下,一个身着红色紧身吊带短裙的美艳少妇拎着手袋走的飞快,不时仓皇回望。她闪身钻进一条幽暗的小巷,雨声和着她不均匀的呼吸在寂静的夜里显得诡异而又诱惑。

    脚步声渐进,不疾不缓,走在少妇忐忑的心坎上。是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子,高处的红色霓虹灯光影射在他身上,他缓缓抬手将雨帽捋下,露出一张漂亮的面孔。没错,是该用“漂亮”这词来形容这个男子的容颜。庆幸的是他脸上的漠然和眼里的冷酷令他阴柔的五官显得阳刚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她,象猫在对待股掌之中毫无反抗之力的老鼠一般——漫不经心的戏弄她。欣赏她的惶恐和无助。
    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挥舞手袋,狂奔。终于摔倒在地——姿势很美,很诱人,象蛇一样蜿蜒在波光粼粼的水坑。
    他走近她,用脚尖迫她分开大腿。然后又猛的俯下身,紧贴她,一只手抵住她的下巴,迫她扬起脸与他对视。
    没有亲吻,没有抚摸。几声布料撕裂的声响后,便是粗鲁野蛮的直接进入。男子如同一头野兽在旁若无人的发泄。两人赤裸的躯体在游动里颤抖,男子暴虐的脸上流露出对猎物的不屑。她满心惶恐,但是她除了恐惧毫无它法。他用力度证明两性间的张力和强弱;她被迫承受这种粗暴和污辱,却也渐渐享受到了痛苦背后的刺激和从未感受到的高潮。啪啪的水声和她情不自禁发出的满足的呻吟交织在一起```````
    天亮了。她自昏眩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他怀里。他深情凝视她,轻撩她鬓角的发丝,俯下脸亲吻她的鼻头,在她耳边轻轻的吹气,呢喃:“睡的好么?”他唇齿间的松仁清香令她沉醉。她有万语千言,有太多的困惑,可是他接下来的吻将一切封锁。
    举目是广阔的田野,天空深邃高远。轻暖的风低低地吹过,远方隐隐传来牛群的铃铛声,空灵而澄净。
    她被这美丽的风景深深吸引,快乐的拉着他的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真是人间天堂!完全不同于都市的喧闹和污浊。处处充满自由和清新的气息。”她依偎在他怀里,为风景也为他而醉。
    “你看那田里的紫云英,多美啊!”
    她顺眼望去,只见一大片紫色花海,在风中一浪一浪的波动着。
    “天!我差点以为到了谱罗旺斯!”她脱口而出。
    “如果是熏衣草,我会在这儿和你共度余生。”他微笑的牵着她的手走到田边。她独自跑开,一袭白色白裙的她象只蝴蝶。
    她采了一大把紫云英回到他身边,她的裙摆和小腿上沾了不少金黄色的花粉。
    他用紫云英串成花链给她戴上。
    银白色的月亮高挂在深蓝色的天空。空气湿润,弥漫着青草野花的香味。四野寂静,只有风的轻吟。他脱下外套披在她瘦弱的肩头,体贴的给她拢了拢头发。
    “昨晚,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我?”
    “我以为你喜欢呢。”他看着她,邪邪地笑。
    “噢,你真坏,好讨厌你。”
    他的手伸进她的衣领,穿过她的身体,抚摸她的灵魂````````
    哒!哒!哒!华娜被三声清脆的敲击声惊醒。洪晨坐在她对面低垂眼帘看着文件,右手握着一只华丽的意大利笔——Aurora。洪晨皱了下眉头,咳嗽一声,抬起眼皮飞快的瞟了她一眼后,又用笔轻巧了一下桌面。
    华娜迅速端正不雅的坐姿,扣好自己在幻觉中揭开的衬衣扣子,清了清嗓子。
    “您对被保险车辆在保险责任范围内的损失,有权要求保险公司赔偿。但其要求保险公司赔偿发动机损坏部分的维修费。因此部分损失是您先生操作不当造成,属自行扩大保险车辆损失。您与保险公司签订的保险公司合同中规定,此情况下,保险公司免责。因此,保险公司有权不予赔付。”洪晨抬起头来看着华娜茫然失神的脸,干咳了两声,待对方回过神后,“您还有别的有关法律方面的问题需要咨询的吗?”
    “洪律师年薪多少?”
    “高太太,不问女人年龄,不问男人收入。”洪晨起身微笑道。
    “我聘你做我私人法律顾问,你开个价。”
    洪晨低头一笑,轻轻的摇摇头。开门:“欢迎您下次再来。”
    华娜盯着洪晨,许久,起身拿包,经过洪晨身边时,幽幽的说:“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洪晨微笑道:“高太太可能想的太多了。”
    华娜冷笑:“是吗?我是不明白,以你的年龄和资历,能用上vertuascent手机,开宝马760Li。你比我阔气。”
    “你明白的,你不是都调查清楚了么?”洪晨淡淡一笑,不以为然。
    “原来你我都一样,都是依仗男人。”华娜语调夸张的说道,故作惊讶的一笑。她说的很大声,引起了洪晨同事的注意。
    “不一样的是,我比你会挑男人。”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5 10:57:40 | 显示全部楼层
洪晨在琳琳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进门,看见客厅坐着三位大妈,点头致意:“阿姨好。”赵雪梅忙起身迎了上来,“呦,喝了不少酒吧?”
    “赢了官司,委托人请吃饭,推不过,所以麻烦琳琳过去帮我开车。”
    “妈,我带他回我房间休息。”琳琳也不跟客人打招呼,扶着醉意阑珊的洪晨上了楼。身后传来大妈们的窃窃私语。“呦,是琳琳的男朋友吧?真不错,还是律师呀。”“什么时候谈的呀,还跟咱保密。我们生的可都是儿子,又不会跟你抢女婿。”
    “哎呦,这是哪的话儿呀,他是琳琳的干哥哥。”赵雪梅哭笑不得的摊摊手。
    “什么干哥哥?都什么年代了,还哥呀妹呀的,你以为现在的年轻人还象咱们似的那么的纯洁?一句话,你可得抓住了,这小伙子一脸福相,是个富贵命。”
    “哎呦——真的不是,你们``````来来来嗑瓜子,我上楼去看看,给他檫把脸。”赵雪梅刚起身就被三只手生生按住。“都一把年纪了,还不识趣,这哥哥喝多了酒进了妹妹房```````啊哈哈。”
    “这帮老妇女!”琳琳掩上门,对躺在床上的洪晨嘻嘻一笑,“思想一点也不纯洁。”
    “有没有看见我的钥匙链?”洪晨掏遍了所有口袋,失望的瞅着琳琳。
    “没有啊,是不是掉车上了?”琳琳翻了翻洪晨的公文包,也没找着,“怎么又买了?”
    “是准备送宋鑫的,他出差还没回来。”
    “送人的?看来是奢侈品了。”“prada,3000多,宋鑫的一哥们有一个,老在他跟前显摆,他气坏了。”洪晨淡淡的说,“算了,再买个就是。当是破财免灾好了。你一小时后叫醒我,我得去做个SPA减压放松水疗,顺便做下面部护理。你叔叔今晚从上海回来。”
    “那就顺便把我也带去享受下吧。”
    “那是一家男子会馆。”
    “讨厌!”
    已经是深夜12点了,钟凯还没回来。洪晨穿着白底竹叶图案的真丝长袍伏在栏杆上看着楼下大门发呆。保姆和宣宣都早已入眠,家里寂静无声,加上房子又大,更显寂寞。“寂寞空庭春欲晚``````”他叹息着下楼。
    大门被轻轻打开,一个人贼似的探头进来,是钟凯,他蹑手蹑脚的进门,小心关门,转身一抬头,正好迎上洪晨杀气腾腾的目光,吓得整个上半身往后一仰。
    “跪下!”居高临下的洪晨厉声喝道。
    钟凯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赔着笑脸连连作揖,“我有罪,我有罪。”
    洪晨又吃惊又好笑,板着脸,“玩疯了吧你?在你身上我是深刻体会到‘江山易该,本性难移’的含义。”
    钟凯一边上楼,一边笑:“我在路上还在想,最好我回来时,你已经睡着了。”他伸手去搂洪晨,“我怎么发觉你越长越越漂亮了?”洪晨灵活的旋身避开,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背对着钟凯,侧着脸低垂眼帘:“怎么在外边没吃饱么?”他说这话的时候,缓缓的斜睨了钟凯一眼,风情万种。
    “我可是一直饿着肚子,绝食呢。”钟凯张开双臂扑上去,却只抓到洪晨的肩头,洪晨身子往前倾了倾,双手向下轻轻一摆一缩肩,巧妙的使了个金蝉脱壳,嬉笑着跑上楼。
    钟凯看着仅着一条豹纹低腰三角裤的洪晨,几乎窒息,抓长袍嗅了嗅,露出坏笑,追了上去,在门快掩上的那一刹那及时用脚抵住,挤了进去,嘴里嚷着:“想不到你这么贴心,为我预备了满汉全席。”
    “哥哥,饶了我吧。”洪晨喘息着,在钟凯的强悍里奄奄一息。他迷乱的眼神,颤抖而妖娆的呻吟,更强烈的刺激了钟凯,钟凯更加卖力,他轻咬洪晨的耳垂和颈部,喘着粗气含糊不清的低语:“不,我饶不了你,我饶不了你``````”浴缸里的水不断的溢出````````
    洪晨睁开双眼,双目迷蒙,他抬起双手抹了一把面上的水,长长的舒了口气,温柔给钟凯捏肩膀。钟凯惬意的靠着他,捉着他的脚,轻轻咬了下他的脚趾头。“咱们去汉城玩几天怎么样?”
    “早改名叫首尔了。”洪晨纠正道。“怎么?你生意做到那去了么?”
    “这帮高丽崽子,他们还不都是跟着小日本一样学的咱中国文化么?忘本!”
    “我随时都有空,刚好案子已经结束了。主任对我向来都是开绿灯。好多贵妇来所里点名要找我,主任都说他简直成了妈妈桑。”洪晨苦笑道,“其实她们找我都不全是为了法律咨询。喝咖啡,闲聊,明的暗的给我些‘迅速致富’的讯息。有个香港大妈口口声声毫不顾忌的叫我‘洪洪’,我真想打爆她的假鼻子。”
    “你们主任还挺有意思的。什么都由着你。”
    “我是他的福星,他自己这样说的。自打我进了他那,顺风顺水,财源广进。当初,我要和你去上海,他给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挽留我。我现在常套用拜伦的一句话跟他开玩笑,我说可怕的是,他既不能容忍我这样自由散漫的属下,也不能过没有我的生活。”
    “原话怎么说?”
    “可怕的是,你既不能和女人一起生活,也不能过没有女人的生活。其实这话用在他身上也很合适,他烦女人,但又不能没有女人。”
从法院出来,洪晨要许洛涵在门口等着,自己去取车。许洛涵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些许惆怅。所里的同事都知道洪晨的“真实生活”,但并没有象对待蒋涛那样持鄙夷厌恶态度。洪晨出事那会儿,同事们都为他担着心。平日里对他的闲谈过后都会叹息的付上一句——“太不易了。”她,仍放不下他。

    洪晨突然站住,捂着脑袋蹲下身子。他抖抖的伸着左手紧紧抓住路边的一棵桃树,试图站起来,却是徒劳,摇落一地桃花。
    许洛涵跑过去,慌忙将他搀扶。洪晨脸色苍白,满脸痛楚,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身子抖得象是发疟疾。
    “头,头痛的象要裂开一样```````”他疼得瘫倒在许洛涵怀里,揪着她的肩头,脑袋一个劲的顶着她的胸口,发出低沉压抑的痛苦呻吟。许洛涵跌坐在地,惊慌失措,惟有死命的抱着洪晨,大脑一片空白。
    几个法院工作人员经过此处,见到半小时前还举止优雅的两人此刻仪态尽失的狼狈模样都吓了一跳,连忙过来七手八脚的将两人扶起,其中一人拨打了120。
    许洛涵抱着已昏迷过去的洪晨,自己也已精疲力尽。一个女士捅捅她胳膊,试探的问:“不会是毒瘾发作吧?”
    钟凯闻讯赶至医院,许洛涵给开的门。钟凯见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双目红肿的样子,呆了一呆,顿觉双腿一软。他推开许洛涵冲了进去,洪晨已经醒了。
    “我没事了。”洪晨挣扎的坐起来。
    “早说了不要你去工作!”钟凯紧紧抱着洪晨,吼道。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我年纪轻轻的,难道就在家养尊处优的待着么?爸爸都还没退休呢。”洪晨虚弱的笑道,目光掠过钟凯的肩头投向立在门口侧身望着他们的许洛涵,刚想要谢谢她,她却给了他一个无奈的微笑,走了出去,轻轻掩上房门。
    钟凯小心翼翼的搂着洪晨走出病房,洪晨轻轻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我已经好了,你这样搂着,我腿都迈不开。”
    “那我背你。”钟凯说着松了双手,蹲下身子。
    “别小题大作。”洪晨哑然失笑,拍拍钟凯肩头,“走吧。”
    “我命令你,不准去上班,我下午就去你所里向你们头儿交辞职信。你要不听我的,我把妈接到北京来。”钟凯严肃的说。他伸手梳理了下洪晨额前散乱纠结的头发,语气轻柔的说:“我把公司交给老刘,天天陪着你。”
    “那我在家休息几天。”
    “你怎么不听话呢?!”钟凯急了,掏手机,“我这就打电话给妈妈。”
    “好啦,好啦。”洪晨眼疾手快,夺过手机,息事宁人。“听你的,听你的。”他摇头叹道:“你可真有一套,哪怕妈妈大白天指着太阳说今晚月亮真圆。你都会连声附和道是呀是呀您看旁边那些星星多得数不清,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
    两人说着俏皮话,穿过走廊,准备去乘电梯。钟凯见洪晨一脸茫然的不时回望,“干嘛?”
    “我老听到有人在身后发出怪笑。”洪晨打了个寒噤,又回头望了望,不由自主的往钟凯身边靠了靠。
    “这又不是精神病院。”钟凯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走,咱们去‘蜀地传说’。完了,我订去汉城的机票,带上儿子,咱们好好玩几天。”
    医院门口哭声一片,只见一对中年夫妻坐在大厅门口嚎啕大哭,他们跟前躺着一个约莫十来岁的男孩。
    “我来时,他们就在这儿闹了半天了,说是什么医疗事故,要赔钱。围了好多人,堵在门口,我好不容易才挤进来。真讨厌!”钟凯皱眉说道,护着洪晨往人群里挤,大声嚷嚷:“让开!让开!干嘛呢?堵什么门呐?”
    洪晨从旁边经过时,忍不住看了看,不禁脸色大变。他看见那小男孩正费力的解着脖子上的绳子,可是绳子越勒越紧,小男孩费力的蹬着双腿,双手无助的抓着空气。
    他冲上去,掏出口袋里的瑞士军刀。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人们都惊呆了。小男孩的父母怔了怔后,发狂的扑上去阻止。钟凯先是不知所措,接着出于对洪晨本能的保护而去推开那对夫妻。
    洪晨在小男骇的脖上比划了两下,小男孩搭在他肩头的右手突然抬起,伸着食指缓缓划了个弧线后,正指向他的母亲。围观的人在一片死寂后,难以置信的彼此对视一番,顿做鸟兽散。
    小男孩的母亲嚎叫了一声,惊恐万分的双手撑地连连后退。男孩的父亲盯着坐起来的儿子发呆,仿佛明白了什么,哆嗦着嘴唇扭过头去。小男孩的母亲恐惧而又狂躁的扇自己耳光,“家里已经被你的病拖得山穷水尽。你的病没法治了,你不能把你弟弟也害了啊,他书都没法念了,馋别人家小孩吃鸡腿,捡人家丢了的啃```````我虽是后妈,但也从没刻薄过你。我也不想的,我中了邪``````我``````我就关了一小会儿氧```````我才数到78``````”洪晨既惊讶又痛心,刚想把男孩抱起来,而那男孩的右手却无力的垂落在他的臂弯,柔弱的身体轻轻的往后一挺。
    钟凯拉着洪晨飞奔出医院,洪晨拖着他,停了下来,气喘吁吁。“跑什么呀?咱们出钱帮帮他。”
    钟凯表情异样的上下打量着洪晨,声音干涩而颤抖,“你没有注意到那孩子脚上的号码牌么?他是从太平间推出来的```````他脖子上根本没有什么绳子啊。”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5 10:58:20 | 显示全部楼层
勉强喝完张妈炖的血燕,洪晨正欲上楼休息,这时,钟凯已经把宣宣接回来了。
    “Daddy!”宣宣张开双臂欢呼的扑过来,洪晨被他撞了个踉跄,搂着他跌坐在地。
    “Daddy,你没吃饭么?”宣宣惊讶的看着洪晨,从他身上爬起。“Daddy身体不舒服,你自己去玩,让你Daddy好好休息。”钟凯大步流星的过来,扶起洪晨,满脸忧愁。
    “没事,是我刚才没留神儿。”洪晨轻拍钟凯的后背,安慰道。他蹲下身亲热的跟宣宣互相蹭蹭额头,“今天在学校乖不乖?老师都教了些什么?”
    “Daddy,孟老师问我,这些天怎么不见你去接我了?”宣宣瞅着洪晨,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我知道她对你有意思。”
    “你们孟老师长得不错啊。”钟凯笑道,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洪晨。
    “恩,正点!”宣宣点点头。
    “宣宣——”洪晨皱眉嗔道,“你跟谁学的?”
    宣宣嘿嘿直笑,扭着屁股,“我和天赐我们两个经常装肚子疼,要孟老师抱。他说孟老师的咪咪象两个小枕头```````嘿嘿,我上次偷偷咬了一口,把孟老师弄哭了``````不过,她没生气。”
    洪晨愕然,哭笑不得的轻轻拧了拧宣宣的脸蛋,“你这个小坏蛋呀——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记住没有?”
    宣宣瞪大眼睛,“Daddy,你和孟老师说的一样!”
    钟凯一脸倦容的在旁哈欠连天,不一会儿就在o(∩_∩)o...我是猪头上睡着了。宣宣调皮的在旁学着钟凯打呼噜,鼓着腮帮子使劲从鼻腔里出气,逗得洪晨捂着嘴乐,他小声告诫宣宣,“爸爸睡着了,别吵他。”
    宣宣又轻轻的拍拍钟凯的大肚子,小声对洪晨说:“西瓜熟了,梆梆响呢。”
    同事生日,盛情邀请洪晨。洪晨给许洛涵打了通电话,了解了下同事们送的红包数额后,便包了同数目的红包,匆匆驾车赶去。
    许洛涵一见洪晨便关心的询问他的健康状况,洪晨讪笑的说没事了。又换了话题讲了些宣宣的趣事给她听,逗得许洛涵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晚餐后,舞会开始。洪晨觉得心脏跳得很快,发慌,喘不过气来。手不由自主的开始轻微颤抖,手心不时冒汗。他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和一同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想回去,又怕同事有想法。他要了杯水,吃了两颗药,刚闭上眼睛想小睡一会儿,一个女同事过来拉他去跳舞。
    一开始就连着踩了女伴两脚。洪晨一面道歉,一面暗暗吃惊——他发觉自己既跟不上节拍,也不懂舞步。女伴如同搬运大衣柜似的,吃力的试图带动洪晨,累得满头大汗。可洪晨仿佛长了两只左脚——该出右脚时,他还是出左脚。
    洪晨尴尬的松开女伴,下了舞池。他找到“寿星公”,向他告辞。可是“寿星公”非得要他唱三首歌才肯放行。
    出于谨慎,洪晨选了一首难度低的歌曲。一开腔,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不禁回头看了看身后,又疑惑的用手指敲了敲话筒,事实证明刚才那个异常难听的怪声的确是他发出来的。
    伴奏仍在继续,大伙都一脸茫然,莫名其妙的看着同样不知所措的洪晨。洪晨牵强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不舒服,我先告辞了,祝大家玩的开心。”
    在路口等绿灯时,洪晨接到了钟凯的电话,他郁闷的向钟凯诉说今晚所出的洋相。他敲击着方向盘不经意的瞅着路边。
    一个下水道井盖悄无声息的顶开一条缝隙,缓缓移至一旁。一只污浊不堪,瘦骨嶙峋如鸡爪般的手探出,在井口边摸索着,一点一点的往前伸,整条胳膊都露出来了,上面爬满了黑色条形的软体长虫,它朝着洪晨的方向延伸着,而洪晨却只能看见那条不断延伸的胳膊和越来越多的恶心恐怖的长虫。
    洪晨毛骨悚然,一股寒意从后背向头部和脚底炸开。他慌忙发动车子,绕过停在前面的车辆,避过迎面而来的两辆车,闯红灯而去。
    他一路疾驰,根本不顾交通状况。下国贸桥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两位步履蹒跚横过马路的老人,他紧急刹车,吓出一身冷汗,惊讶的自语:“怎么跑到这上面来过马路?”
    两个老人互相扶持着从他车前走过,老太太缓缓偏头看了洪晨一眼,洪晨与她双目交接,惊得身子往后猛的一弹,失声:“妈妈——”老太太张了张嘴,却被身边的老头儿用力一拽,她欲言又止的转过头去,继续走路。
    他哆哆嗦嗦的下车,却已不见钟凯父母亲的踪影。一辆白色捷达从他身边疾驰而过,突然象是失控了似的,冲破马路护栏,生生撞向一棵大树,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洪晨彻夜难眠,次日早晨钟凯提出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什么?看精神科?”洪晨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质问道,声音嘶哑。

    “去看一看吧。”钟凯低声下气的说。他也是一夜没合眼。洪晨沉默了一会儿,“我想洗澡,你在楼下等我吧。”
    洪晨一手扶着墙,站在淋浴喷头下,身心俱疲。他长长的呼了口气,双手梳理了下头发,忽然觉得不对劲,睁眼一看,手上满是湿漉漉的断发。他的头发被热水不断冲落,一缕一缕的贴在身上。
    洪晨惊恐万分,抓起喷头冲洗身体,数秒后,他扔掉喷头,跨出浴缸去照镜子。
    镜子里的他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手执一把折扇,神情淡定。
    脚下忽然传来“吱吱”的尖细叫声,洪晨低头一看,自己竟踩着一只老鼠,老鼠扭头摆尾的惨叫着。洪晨惊叫的跳开,老鼠象发了狂一般仰身弹起,顺着洪晨脚踝往上爬。洪晨吓得魂飞魄散,不住的抖腿,企图将老鼠甩落,却不小心滑倒在地。
    钟凯冲进来,看见洪晨惊叫着在地上打滚。他怔了怔,冲上去抱着洪晨,“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洪晨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他紧紧抓着钟凯,哭道:“我,我不知道是怎么了```````这样下去真不如死了的好```````”
    琳琳刚到没多久,林雅欣也抱着小女儿匆匆赶来。看见双手抱膝的蜷缩在墙角痴痴呆呆的洪晨,不禁骇然,呆立门口。
    张妈端了碗参汤上来,琳琳接过,亲自去喂洪晨。洪晨摇了摇头,抬起憔悴不堪的脸,痛苦又无助的说:“我活不下去了````````真的受不了了,终日活在恐慌之中,你们理解不了,感受不到```````”
    琳琳的泪水夺眶而出,混着睫毛膏和脂粉滴落在汤里。林雅欣见了,无声地从她手里拿过碗,放在一旁。陪着说了些话儿后,准备亲自去给洪晨弄些吃的。她起身看了看那碗参汤,端去洗手间倒掉了。
    她开门出去时,看见张妈正两手提着布鞋,赤脚下楼。张妈回过头来,对她笑了笑,“小林,有事吗?”她弯下身穿鞋,“先生受了惊吓,这些日子,我在家做事走动都轻手轻脚的。”
    林雅欣抬手揉了揉眼睛,张妈见她手里的空碗,伸手去接,“喝完啦?”林雅欣心不在焉的恩了一声,“我想给他熬点粥,家里有百合莲子和绿豆吗?”
    “有,有。我去弄吧。”
    “不用,我用我们浙江那边的做法。”
    琳琳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下来,眼睛又红又舯,她对林雅欣说:“他吃了安眠药,睡着了。姐姐,我去花店买些薰衣草回来。”
    林雅欣盯着燃气灶上的蓝色火焰发呆,她犹豫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打给潘琪,把洪晨的现状说了出来,要她想办法联系一下精神科医生来北京给洪晨看病。她边说边哭,潘琪也在电话那头哭。
    林雅欣突然从银色双开门冰箱上看到一个人影,悚然一惊,扭头一看,张妈正侧身站在门外,脸色阴沉。
    晚上,张妈切菜时,割伤了手。林雅欣便要王磊回家拿些换洗衣物住在洪晨家,照顾他。
    这次钟凯请来的专家的说法和前两个专家一致——可能是因为过去的抑郁症和头部受过重伤引起的。
    不过,自从林雅欣一家住进来之后,洪晨精神渐好,气色红润了些,再也没有产生过幻觉。
    洪晨的主任夫妇和许洛涵来探望他,许洛涵告诉洪晨,那个华娜天天去所里找他,说洪晨再不见她,她就死在他办公室里。洪晨苦笑:“我都快死了。”
    主任太太也插言道:“那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简直成了疯子,现在那样子不成人形,干巴瘦,那脸色又黑又黄,吓死了!”
    次日上午洪晨正和母亲聊电话,张妈敲门进来,端着碗汤。“几天没给你弄吃的了,刚熬了碗天麻鸡头汤,专治头晕头痛。”
    “张妈,您的手好些了么?”
    “好了,我出去买菜,您快趁热把汤喝了。”
    “好的,您先放着,我和母亲再聊两句就喝。”
    挂完电话,洪晨觉得肚子难受,跑了躺卫生间出来后,汤已经凉了,他端下楼放在厨房,准备迟些再热了喝,挑了张影碟看的很入神。
    琳琳来了,一进门就嚷:“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富人家的用人出门买菜还打的!菜钱还没车费高呢!”
    “可能是家里来了客人。”洪晨微笑的进厨房去煮咖啡,顺便热汤。
    “张妈一个月多少薪水呀?她的打的费你们报销?”琳琳跟进厨房,好奇的看着瓦罐里的汤,“什么好吃的?给我尝尝。”
    “你说的是张妈?”洪晨诧异的偏头看琳琳,停止了搅拌。“是啊,已经是第三次看见她出门打的了。我跟我妈说,她要我别多事。”“她没跟我提过报销的事,可能是你叔叔格外给了``````药你也吃?”洪晨咧了咧嘴,“要吃就全吃了。”
    琳琳端起那碗黄汤,闻了闻,倒是不腥。吹了吹,轻啜一口,有些酸辣。她咂咂嘴,“嘻嘻,味道还不错。”
    刀是德国制造,很是锋利。只轻轻一划,就将那腹部剖开。一只手伸进血淋淋的腹部,摸索,揪扯,拽出里面的肝肠内脏,托在手心。
    “张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洪晨在身后唤道,张妈肩头一震,冷酷阴森的目光从手里的那团血腥黏稠的鱼内脏转投向洪晨时,立刻变得慈祥温和。“我买了你爱吃的武昌鱼。在超市遇见了老乡,好久不见,聊得忘了时间。”她随手将内脏扔进垃圾桶,瞟了一眼已经洗净的瓦罐和汤碗,漫不经心的问:“汤都喝完了?味道好吗?”
    洪晨先是一怔,“哦,喝了。挺好喝的``````张妈,只要您愿意,您可以把您的老乡请到家里来玩。没关系的,我和钟凯都当您是家里的一个长辈,您不要有什么顾虑。”他说着看了一眼垃圾桶,问道:“张妈,您这些菜都是在家园超市买的?”
    “是啊,今天买鱼的人特别多,我好不容易挑了条大的。”张妈偏头似笑非笑的看洪晨,“怎么了?”
    “哦,没什么,中午就咱们两个人吃饭,简单点好了。”洪晨眨了下眼睛,转身出去,经过垃圾桶时,又偏头看了一眼。
    黏糊糊的鱼内脏下面压着一个皱巴巴的塑胶袋,袋子是反过来的,洪晨依稀看见袋上印有个“兴”字。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5 10:59:11 | 显示全部楼层
跆拳道馆,身着跆拳道服装的洪晨正与另一个与他同期学习跆拳道的朋友对练。他俩对峙着,缓缓移动双脚。对方欲先发制人,可惜连续几个踢腿都被洪晨灵活避开。洪晨冷静观察对方,依旧不紧不慢的与对方周旋,直到瞅准时机,先虚晃一招,待对方矮身躲避时,一声轻叱,凌空跃起,一个漂亮的下劈,正中对方右肩。动作干净利索。
    洗完澡,换上衣服后,洪晨邀请教练和几个相熟的“道友”去吃饭。席间,教练对洪晨说:“你刚来咱馆那会儿,我就注意到你了。你动作特漂亮,还带表情的``````我还问别人,你是不是演员,我以为你是为了拍戏特意来学的``````”
    “您是行家,一看就知我只是个花架子。”洪晨起身过去给教练倒酒,“我从小学到高中,体育老师教的拳术,剑术都是用在一些晚会或仪式上的表演类项目。我只知道怎么好看怎么来,根本没去考虑实用性和防御能力。而老师们也都因为我招式漂亮,表情到位而每每安排我‘领衔主演’。不过,我父亲有个好朋友是特警队队长。我初三暑假在他的安排下跟着特警队员练了一个月的擒拿格斗。我最拿手的就是‘过肩摔’。”
    宣宣见洪晨来接他,特别高兴。摔开孟老师的手跑向洪晨。洪晨忙喊:“慢点跑,小心摔倒!”结果,宣宣还真扑倒在地。孟老师见状忙跑上去欲扶,被洪晨制止了,“宣宣,自己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宣宣呜咽着慢慢爬起,有些委屈的看着洪晨,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洪晨走过去,察看宣宣的双手是否檫伤,他掏出湿纸巾给宣宣檫了檫手,“以后记住了,跌倒了,要自己爬起来,不要等着别人来扶。”宣宣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为什么会摔倒,我们老师教过的,这叫乐极生悲。我看见您太高兴了,所以,我就会倒霉的摔一跤。就乐不起来,就开始悲了。”洪晨先是一怔,接着大笑起来。宣宣扭头招着手,“孟老师,我daddy来接我了!”孟老师满脸通红,有些扭捏的垂手站在洪晨跟前。
    “您好,宣宣今天没给您添麻烦吧?”洪晨对孟老师很客气的点头微笑,说着蹲下身,让宣宣骑坐在肩头,小心的一手从后护着宣宣的腰部,一手拉着宣宣的小手慢慢起身。
    “没有,宣宣很乖,也很聪明。他的钢琴弹得很好,他说是您教的?”
    “我太业余了,只懂点皮毛。我正打算给他请个专业的钢琴老师,可又担心会让他觉得学钢琴不再是乐趣而是负担了。”
    “daddy,”宣宣插嘴道,“孟老师有钢琴十级证书。十级有多厉害?”
    “哦``````那很厉害,很厉害了。”洪晨看着孟老师笑道。
    “可还是没您厉害,对吧?您有二十级!”
    洪晨和孟老师相视而笑,“不要吹牛了。”洪晨捉着宣宣的手摇了摇。“这孩子有劳您多费心了。”他对孟老师微微颌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音乐会票。“这是明晚的,为了不让您一个人独去独回,弄了两张。”
    “您有心了。”孟老师双手接过,顿了顿,“太破费了。”
    “您喜欢就好,我带孩子回去了。祝您周末愉快!”
    孟老师目送洪晨远去,洪晨和宣宣的欢声笑语被迎面的春风送入她耳朵里。
    “daddy,我们孟老师很漂亮吧?如果宋叔叔能追到她就好了。”
    “为什么?”
    “爸爸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别听你爸爸胡说。”
    “我们迟点再回去好不好?”
    “为什么?”
    “我想让您多走一会儿嘛,好吗?”
    “坏小子!”
    “daddy,等您老了的时候,我肯定天天背着您出来溜弯儿。”
    “relly?”
    “relly!relly!”
    洪晨接到电话,匆匆赶至医院。看见被绑在病床上的琳琳,他惊呆了。
    琳琳已打过安定针,沉睡着。把琳琳送进医院的两个女孩依偎在一起靠墙站着,两腿直打哆嗦。其中一个捋起袖子向洪晨展示手臂上的瘀青,摸着脖上的红印,心有余悸的说:“我们在一起逛街,刚拍了两张照片,琳琳就嚷着头疼。发了狂似的打自己脑袋,我去拉她,差点被她掐死``````”另一个女孩回想起那恶梦般的情景亦是不寒而栗。“我不知道她俩怎么了,我还在发愣,突然琳琳就大喊大叫的往马路上冲,幸亏有两个男人过来帮忙,才拽住她。她力气大得惊人``````”
    “先别告诉大姐。”洪晨对坐在病床边焦虑不安的刘斌说,“把她的指甲剪短,房间里不要有什么玻璃之类的易碎物品。”他看着两个女孩,“你们可以留下来陪她一夜么?”
    回到家,钟凯忧心忡忡的说:“真是邪了门,我看,咱们还是搬去上海吧。上次,妈还打电话提到呢。”“是祸躲不过,一定要查个究竟。”洪晨神情凝重的看着钟凯,语气坚定的说。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刚才,小宋来过了,陪宣宣玩了会儿才走的。”张妈披着衣服从自己房间出来,对洪晨说:“给您炖了鲍鱼粥,我去热热。”“不想吃,没胃口。”洪晨摇摇头,“您休息吧。”“挺贵的东西,又熬了一个半小时。多少吃点吧。”张妈说。“你吃吗?”洪晨偏头看钟凯。钟凯还没开口,张妈就急忙说:“不是说他血压高不能吃么?我去给他弄点别的,这个还是您吃吧,您看您身子弱,气色也不好。”
    钟凯哑然失笑,“我想吃,还不让。你还是别辜负张妈的心意,多少吃点吧。”
    洪晨若有所思的看着张妈去了厨房,对钟凯说:“你先去楼上休息吧,我吃完就上来。”
    洪晨端着粥上了阳台,他拉开窗帘看着星云密布的夜空,为琳琳的事而困惑。舀了勺粥正要往嘴里送,突然一个毛茸茸肉乎乎的小东西在他脚边蹭着。他吓了一跳,失手打落粥碗。他低头一看,竟是只胖乎乎的小狗。小狗显然是饿坏了,一个劲的舔食地板上的粥。
    宣宣小声唤着嘟嘟,一路找来,看见洪晨,吓了一跳。
    “哪里来的小狗?”洪晨问道。“宋叔叔抱来给我玩的,您就让我养着吧。”宣宣说着蹲下身要抱小狗。
    “等等,”洪晨拽起他,“等明天给它洗了澡,打了疫苗,你再抱。”“您同意让我养了?“宣宣欣喜的说。“你不是一直都想养只小狗吗?我不同意又能怎样?你要记得抱完小狗要洗手,不能和小狗共着吃东西。好了,睡觉去吧明天起来再玩。”洪晨蹲下身准备收拾碎瓷片,却冷不丁被宣宣从背后抱住,“daddy,您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
    次日早晨,洪晨起来去看小狗,却发现小狗伤痕累累的躺在地板上,奄奄一息。他大惊失色的看着地板上的狗毛,墙上的血迹以及被撕咬得破破烂烂的窗帘`````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地板上残留的一小滩鲍鱼粥上。他拿袋子把狗装在里面,又拿了个塑料盒子将地上的粥装起来。弄好这一切后,他回卧室叫醒钟凯要他带宣宣去游乐园玩。而他自己则去了医院,在朋友的引领下走进了化验科。
    大腹便便的苏颖一见洪晨就关切的问:“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不舒服?”洪晨牵强的一笑,给她倒了杯果汁。“今天周末,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呀?钟董和宣宣呢?”“我让他们去长沙了。我父母很想宣宣。”洪晨顿了顿,开始切入正题。“我记得你上次说你在‘娱乐星生活’周刊工作,是吗?”苏颖有些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八卦杂志,专挖明星隐私,名声不太好。”“我买过几期看,都是独家报道,很厉害。而且,文笔辛辣,入木三分。”苏颖颇有些得意,“销量才是硬道理,虽然被明星恨之入骨,但读者喜欢啊,我们就是要揭穿那些所谓偶像的真面目,把他们从神坛上轰下来。我们那些同事真的很辛苦,常常为了一张照片,几天几夜的跟踪,苦守。”“我想请你帮个忙,而且,这个忙还只有你才能帮得上。”“呦。”苏颖受宠若惊,“承蒙你这么瞧得起我,我一定全力以赴!”“好,有你这句话,事情就算成了一半了。”洪晨将一个牛皮纸包轻轻推到苏颖面前,“这是劳务费,第一笔,两万元。我要请你帮我找个经验丰富口风紧的记者去跟踪调查一个人。”“不会是``````”苏颖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面露难色。“是查我家的佣人,张妈。”“哦`````是她呀,我还以为``````”苏颖松了口气,又有些疑惑紧张,“她怎么了?”不待洪晨回答,她又马上说:“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查得一清二楚!”她把纸包推了回去,“我找我的铁哥们帮忙去弄,用不着。他老婆是我帮他追到手的,他对我一直是‘感激不尽,无以回报’,现在他可有机会回报我了。”“人家是吃这碗饭的。你知道我不缺钱。”洪晨把纸包直接放进苏颖手袋里。“你要他多加小心,内情可能会比较复杂。安全第一。”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5 11:00:02 | 显示全部楼层
吃过午饭,钟凯独自去商场为洪晨的父母选购按摩椅。而且,他打算给洪晨父母家的客厅买台液晶悬挂式电视机,以前那台34寸的电视机放在卧室好了。
    因为不是周末,所以商场的人并不多。钟凯不到半小时就已选好了所需物品,给商家留下地址并付了全款。经过一楼化妆品柜台时,他走到“兰蔻”专柜为洪晨的母亲选购保养品。
    “请给我拿这支睫毛膏。”一只白皙修长,涂着淡粉色甲油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敲了敲柜台玻璃。声音柔媚,很磁性。钟凯闻到了香乃尔5号的香水味,他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的确是个尤物。身材,相貌,发型,穿着,还有,她此刻的姿势——左手撑在柜台上,右手的食指慢慢的绕着发尾,身体微微低俯前倾。她侧身,弯下腰,轻皱眉头,先是优雅的抬手将垂下的长发别在耳后,然后揉了揉微酸的脚踝,她纤细,白嫩的足踝上系了条红珊瑚珠链子。
    上完法语课,洪晨驱车赶往琳琳家。前面两辆车追尾,两名司机吵得不可开交,被堵的进退两难,又赶着办事的司机们或狂按喇叭,大声咒骂;或下车调解。洪晨干脆拨通家里的电话与宣宣聊天。
    “你在奶奶家多玩几天好吗?我让奶奶给你买条小狗。”
    “Daddy,您是不是不爱我了?”
    “为什么会这样想?就因为Daddy让你住在奶奶家吗?”
    “不是,我是怕您不爱我了。”
    “傻瓜,你知道吗,Daddy``````”洪晨哽咽了,“Daddy一直都担心害怕你将来大了,会讨厌我``````宣宣,咱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
    “我知道。”宣宣轻声说。
    “你知道?”洪晨怔住了,不知该怎么说好。
    “您爱我爸爸,也爱我```````我不是不听您的话,不想留在奶奶家,我是怕等我回去时,您又睡着了,身上插着好多管子。”
    洪晨关掉电话,伏在方向盘上,泪流满面。
    马路上有几个小孩在发办假证件的名片。他们站在马路中间,毫无畏惧的向身边来往车辆敞开的车窗里投递纸片。他们嬉皮笑脸,似乎乐在其中。当这份既违法又危险的工作是件趣事。两指夹着一张名片象个武林人士一般朝从身边驶过的汽车车窗里投射“飞镖”。有的司机淬不及防,吓得猛的一打方向盘,险成大祸;有的早早摇上车窗;有的将纸片掷出,从车窗里伸出左手,竖起中指。
    洪晨发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他盯着那个瘦弱的男孩,放慢车速,努力回忆着。就在男孩穿过车辆走到马路对面的那一刻,他脑海里电光石闪般的浮现起一个镜头——那个在他怀里“诈尸”的男孩。
    洪晨匆忙打右转车灯,直接将车开上马路边的人行道,迅速下车去追赶那男孩。
    男孩又站到了马路中间,洪晨想悄悄靠近他,可是马路上的车一辆接一辆,他根本无法过去。男孩与他两眼相对,又投向别处,并没有认出洪晨。
    但当洪晨对他走过去时,男孩子立刻警觉到了。他象泥鳅似的在车河中游刃有余,逃到了对面人行道上。洪晨则被困住,他急中生智的指着男孩向行人大喊:“抓住他!他是小偷!穿黑棉衣的小男孩是小偷!”
    “我没偷你东西!”小男孩奋力挣扎着大喊大叫。洪晨反拧着他的双手,向帮忙抓住小男孩的两个中年男人道谢。
    “带我去见你父母!”洪晨也不和他兜圈子,直接了当的质问:“你不是上个月就死医院了么?你不是被你后妈害死了么?啊?”
    小男孩惊恐的眨巴着眼睛,停止了挣扎。过了一会儿,他说:“给我一百,我带你去!”
    “见到你父母,我会给你的。”
    “不,被他们看见了,他们会拿去的。现在就给。”
    洪晨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与这孩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更何况,他还得过对面去取车。他一手拽着小孩,一手探到衣内侧的口袋里掏钱包。小孩冷不丁对他脸上吐了口臭烘烘的唾沫,洪晨本能的松开拽着他的手,慌忙从口袋里拿消毒纸巾,小孩趁机逃跑。
    就在洪晨奋力伸出右手快要抓到小孩脑袋时,一个人猛的迎面跑来,撞了洪晨一下。“对不起,对不起。”带着棒球帽的他挡在洪晨跟前向他道歉,“没伤着吧?”洪晨拨开他伸过来的手,准备继续追赶,突觉左臂一阵刺痛。
    “嘿,喜欢这链子吗?它可是地道的意大利手工铸造。”那人两手拉着一根银色纽丝项链,递到洪晨眼前,轻轻晃动。洪晨入神的看着那不断滚动的黑珍珠坠子。
    洪晨摆脱了那男子的纠缠,追踪小男孩到了一条胡同,小男孩不见了,前方是个旧厂房。
    走在冰冷的走廊上,脚步在空荡的空间里发出惊心的回音。头顶上的日光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镇流器吱吱作响。洪晨双手紧握成拳,不时警觉的回望身后,没有一个人。
    一阵阴冷的风从脑后袭来,洪晨猛的蹲下身,极其迅速的往后一扫腿。可是,什么都没有。一颗温热浓稠的液体滴在他脸上,他伸手一抹,红褐色,有腥味,象是血。他悚然抬头,天花板上有张狰狞可怖的脸,血一样的液体不断的从它牙缝里渗出,迅速下落,令身处正下方的洪晨如浴血一般。
    “你在这儿干嘛?”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洪晨回头一看,是个保安。
    “您有没有看见一个小男孩跑进来?”洪晨慌乱的抹了抹脸,可是,手上干干净净,身上也是。
    “刚才是有个小孩跑进来,上楼了,我带您去!”
    洪晨和保安并肩走向楼梯,他瞥了一眼保安的鞋子,竟然是GUCCI。他来不及多想一记摆腿将那假保安踢倒在地,那人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前方传来小孩的惊叫,洪晨扭头望去,小孩的父母正向自己跑来,浑身是血,有三个持刀的男子在后头追,叫嚣:“一个不留!”
    洪晨转身发足狂奔,他要寻找出路,可是这条走廊似乎没有尽头,慌乱中的他忘了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了。
    前方出现一扇门,洪晨闯进这间散发着腥臭味的屋子,藏身在门后。他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直接取下电池。
    微弱的光线从破烂的百叶窗里钻了进来,洪晨借着那点光亮看见床上躺着一具被开了膛的尸体。
    房外传来脚步声,从脚步声可以判断对方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在用铁器随意敲打墙壁和地面,他的笑声象驴叫。可是,他并没有进来。
    房间外传来奔跑声,“抓到他,我要把他放在冰柜里,慢慢享用。”一个男子嚷嚷着,用铁器敲打墙壁,他的笑声象驴叫。
    既不能出去和他们对抗,也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洪晨强忍着恶心和恐惧,走到窗边,试图从那逃脱。楼下是一池碧水,两边芳草萋萋。围墙那边停着一辆110警车,有两个警察站在车外吸烟聊天。
    外面的房间门被一一踢开,洪晨明白,不需多久,那三个人就会找到这来。他连忙去推窗户,可是窗户生锈卡住了,而且外面还钉上了铁条。他脱下外套包住右手,用尽全力的狠狠一拳打去,玻璃破了。这声响也被外面的人听到,他们聚集在外猛力撞门。
    洪晨用力掰下钉在窗户外的铁条。这时,房门已被撞开。洪晨匆忙抓着窗框,刚将一只脚跨上去准备往下跳时,突然,冥冥中有双手从他的正面推了他一下,他顿时身子向后一仰,跌坐在地。
    头顶是蓝天白云,四周一片喧哗。洪晨错愕的双手撑地坐了起来,发觉自己竟坐在一个大厦的天台边上,往前一步,便是粉身碎骨。他骇然的双手撑地连连后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捋起左袖,在肱二头肌处有一个针孔大小的红点。
早晨,钟凯从卧室出来,看见陈小虹正坐在客厅o(∩_∩)o...我是猪头上给他织毛裤。已经织到裤腿,就快收针了。
    “妈,您歇会儿,早也织晚也织的。”
    “你明天就回北京,我得赶着织好让你穿回去呀。真是年纪大了,眼睛看不清。”
    “爸呢?就去上班了?”
    “他七点就吃完早饭去了单位,他啊,工作最积极!想吃什么?米粉,包子,稀饭都有。”
    “宣宣还在睡?”
    “昨晚看电视看得太晚,让他多睡会儿。反正他也没什么好玩的,别的小孩说的方言他也听不懂,我担心他会待不住。”
    “我看我还是带他回去算了,免得他人小不懂事,说漏了嘴儿。让您和爸爸难堪。”
    “怕什么?都知道了。”陈小虹头也不抬的说,神情淡定。
    “啊?都,都知道?”
    “你以为别人是猪吗?我们这可是司法单位。”陈小虹抬头看着傻乎乎的钟凯笑。
    “有说闲话的吗?”
    “好在我和你爸爸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与人为善,而且,你爸爸又还是一把手,别人要说也不会太明目张胆,太恶毒。说是肯定会说的,这流言飞语的传播速度不比非典弱。”陈小虹停下手里的活儿,捶了捶肩胛,“象风湿一样,一变天就冒出来了。”她笑了笑,又象是自我安慰,又象是在开导钟凯,“人生一世,短短几十年。加上天灾人祸,今天不知明天事。哪顾得了那么多?关起门各过各的,我们又没有影响到别人的生活,问心无愧。”
    洪晨上午才回到家。昨夜,他在苏颖那儿。那个受雇去跟踪调查张妈的记者昨天下午死了,死于车祸,可是在车祸现场没有发现他的相机。
    卧室有人进来过,洪晨一进门就察觉到了。因为昨天出门时,他在进门的地板上撒了薄薄的一层粉。现在,上面有一个鞋印,瘦小,横条纹。
    他跨进房内,关上门。掏出手机对着墙慢慢的绕了卧室一圈。手机屏幕上并未出现波形纹——这表明屋内并无摄像头或其他监控设备。
    他仍不放心的细细审视房间,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床头的两个药瓶上——那是医生开给他用来镇痛和安神的。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他一跳,“谁?”
    “洪先生,我是张妈,您回来了?”
    张妈开门进来,“吃过早点了吗?”
    “有汤喝吗?”洪晨看着她的布鞋,面颊抽动了一下。
    “有啊,炖了乳鸽,我去给您拿上来。”张妈笑容满面的说,洪晨却感觉她的笑里藏着刀。
    张妈走到门口又转身,“先生昨晚打电话回来,说您手机关机了。联系不上您,交代我提醒您吃药。”
    “是吗?”洪晨怔了怔,机械的从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当着张妈的面从两个药瓶里分别倒了两颗药,服下。张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一脸慈祥。
    待张妈走后,洪晨立刻将藏在舌下的药片吐在手心里,漱了漱口。
    傍晚时分,琳琳来了,气色还不错。她拿自己的遭遇大开玩笑,可是洪晨却根本笑不出来。
    张妈按洪晨的要求去外面买了三文鱼回来,洪晨同她一起做晚餐。
    夜里,张妈又做了鸡蛋甜酒当夜宵,招呼着正在看电视的洪晨和琳琳去吃。
    洪晨不动声色的偷偷掏出手机,背在身后,拨打了客厅里的电话。他对张妈说:“如果是律所的人打来的,就说我不在。”
    张妈一走开,洪晨便立即将他和张妈的碗对调。坐在一旁埋头发短讯的琳琳对此毫无察觉。
    “真是没耐性,才响了三声就挂了,我的手都快伸到话筒了。”张妈抱怨着走来。
    正做着香甜美梦的琳琳被楼下传来的凄厉惨叫惊醒,她愣了数秒后,跳下床,开门跑出去。洪晨悠闲的倚着楼梯,回头对琳琳招了招手,微笑道:“过来看戏。”
    披头散发的张妈在楼下大厅哀嚎着满地打滚,自己打自己,叩头,声嘶力竭的向空气求饶。她说着河南话,可是她说她是湖北人,她的身份证也是湖北的。
    “怎么,怎么回事?”躲在洪晨身后,不忍卒睹的琳琳哆哆嗦嗦的问。
    洪晨冷冷的注视这一幕,毫无半点恻隐。“你不记得,我们也曾亲身经历过这样的折磨和痛苦么?”
    一个多小时后,张妈才恢复了平静,趴在地上苟延残喘,奄奄一息。
    “你昨天给我炖的乳鸽我嫌腥,没喝,又怕浪费了,晚上加了些米线煮给你喝了。”洪晨走到她面前轻轻的说,象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
    琳琳可沉不住气,冲了过来,狠命摇晃张妈,“老巫婆!为什么要害我们?是谁指示你干的?”
    张妈脸上变幻数个表情后,选择一言不发。“想当烈士?”洪晨气极冷笑,“已经闹出人命了!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不需要报警,我只要抓来你那弱智的大儿子和正在人大上学的女儿,我想你会说的!你真的要见识我的手段么?!”
    张妈彻底着了慌,“我说,我说,是钟凯让我这样干的,他给了我十万,你上个月在医院见到那一家三口,也是他花钱请来骗你的```````”
    她的这番话令洪晨如堕冰冷深海,“不可能,不可能!你撒谎!”
    “他的所有资产都转到你名下,他早后悔了,你想想,为什么单单就你一人出事?”
    洪晨身子晃了晃,跌坐在o(∩_∩)o...我是猪头上,起不来,面如死灰。“你放屁!”琳琳揪住张妈的衣领,将她柃起,给了她一记耳光,又一把松了她,起身对洪晨说:“别信她!”她摇晃着痴傻一般的洪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那句话。待她转身回看时,张妈不见了。
    张妈慌慌张张的跑出小区大门,招手打车。琳琳赤脚紧追其后,对保安大喊:“抓住她!抓住她!”
    一辆停在小区附近的黑色无牌照的现代轿车突然发动,斜冲过来,撞倒张妈,然后倒车,再次从她身上压过,疾驰而去。琳琳惊叫一声,满目惊惶的扬了下手,瘫坐在地。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5 11:00:45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飞往北京的航班上,钟凯从包里取出SONY数码摄像机观赏这几天所拍摄的宣宣和洪晨父母的生活片断。
    一抹幽香飘来,随即半空坠下一个小物件,正落在钟凯两腿中间的敏感部位上,是只耳环。钟凯身边,一个穿着修身白衬衣,黑色低腰裤,束着马尾的年轻女子正吃力的将行李放入舱内。她踮着脚,倾着身子,纤细的腰部因她的动作而若隐若现,丰满的胸部亦在敞开的衣领间呼之欲出,她的胸罩很美,白色的,镶着蕾丝边,胸型更美,是汤碗型的那种。
    钟凯起身帮她放好行李,并认出她就是前日在商场遇见的“尤物”。“尤物”向他致谢,声音甜美温软,似西湖藕粉。那日的她,装扮高贵优雅,今日则活泼干练。不过,都同样散发着性感的气息。
    钟凯把她掉落的耳环在她眼前晃了晃,“尤物”下意识的摸了下耳垂,瞬间红了脸,吐了下舌头,露出可爱的小女孩摸样,探手取过耳环,低头羞涩的戴上。
    钟凯突然发觉自己看得出神,有些心猿意马了,于是自责的敲了敲后脑勺,坐下,闭着眼睛抬起右手用尾指桡了桡眉角。
    “看杂志吗?”“尤物”递来一本时尚杂志。
    “噢,不。”钟凯瞟了她一眼,从包里取出墨镜戴上,往旁边靠了靠,拉开两人的距离。“我想睡会儿。”
    由于入住该小区的业主非富即贵,警察在处理案情时,会有所顾忌,起码不会象平日那样飞扬跋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一通吓唬。
    倒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一个年轻警察语气生硬表情严肃的盘问只知道哭的琳琳,咄咄逼人。在另一边接受调查的洪晨见状,连忙过去,双手在琳琳颤抖的肩头重重一按,冷冷的对那警察说道:“请问你是不是现在就要拘捕她?如果不是,请你注意下你的态度!我们是在协助调查,不是作为犯罪嫌疑人接受审查!”
    琳琳与洪晨交换一个眼神,略一迟疑,说出报警前,洪晨教她说的那番话:“他发现家里丢了些财物,便询问张妈,张妈不承认,我们就说要报警,张妈趁我们不注意就逃跑了。”
    “为什么她会被车撞死呢?”“愣头青”盯着洪晨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洪晨用蔑视的眼神与他对视。“据保安所说,车子撞倒死者后,又倒车,然后再次从死者身上压了过去。这不是一场意外,分明是故意的。”
    “你是通过什么渠道成为警察的?”洪晨质问道,“难道要报案人来教你如何破案吗?你怎么不去问那个开车的凶手?你就是这样清闲又理直气壮的花我们纳税人的钱吗?”
    “愣头青”气坏了,眼珠子都快飞了出来,指着洪晨,“你怎么说话的?”他的手指头几乎戳到洪晨脸,洪晨豪不示弱的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反扭。其他两个警察本是旁观,没想到自己的同事会吃亏,忙上前劝架。
    警察离开后,琳琳吞吞吐吐的问洪晨,“为什么不说出实情?你真的相信钟凯?”
    “你都不信,我又怎么会信?如果和盘托出,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事情的矛头便由我转向了钟凯。”
    “可是,你当时听了那老巫婆的话后,整个人都傻了呀?”
    “因为她说钟凯把所有资产都转到了我名下这句话。知道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只有我父母,你们全家和雅欣两口子``````”洪晨顿了顿,看着琳琳没往下说。
    琳琳感到后背一阵凉意,“你的意思是策划这一切的人与我们这些知情人````````很熟?”
    洪晨把琳琳送回了家,嘱咐了她几句要紧的话,要她先别声张,等钟凯回来再商量。赵雪梅很郑重的拿了串黑曜石手链给洪晨,亲自给他戴在右手上。说这是一种天然的火山琉璃,乃佛教七宝之一。有强大的辟邪能力,并能强力吸收腹面能量,避开不干净的东西。她给琳琳也买了一串。琳琳随口说,我右手都戴满了,戴左手吧。赵雪梅忙伸手制止,说你那没用的东西都摘了,这个可不是玩的,有讲究呢!一般来说,水晶手饰都是带在左手,但黑曜石必须戴在右手,根据中国古代的气法学,以左进右出为原则,所以左手是进气,右手是排气。在右手佩带黑曜石才能正确发挥它吸纳身体负面能量的功用,带走病气和其它不好的东西。
    从琳琳家出来,脑子乱糟糟的洪晨漫无目的的在附近闲逛,却意外的遇见了华娜。
    华娜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象是严重的失眠,两眼深陷,布满了黑圈,瘦得厉害,颧骨都突出来了,看起来一付刻薄又可怜的摸样。
    她一见洪晨就象瘾君子见了毒品,立刻冲了过去,紧紧抓住他,说要和他一起吃饭。洪晨本就一直都对她持回避态度,加上现在一堆烦心事,哪有那心情?可是华娜抓着他不放,大庭广众之下哭闹不休,洪晨又窘又恼,但也只得息事宁人的答应她。华娜牢牢挽着洪晨的臂弯,唯恐他逃了似的。洪晨狼狈又无奈的一手掩面,低声说:“你别这样,那么多人看着。”华娜充耳不闻,一路将洪晨“挟持”进了一家西餐厅。
    奇怪的是,华娜一落座,就恢复了平静,两眼空洞的看着洪晨,面无表情,似在神游太虚,又象是在琢磨如何得寸进尺。
    华娜点了一份牛扒,五成熟。她用力切割着牛扒,切开的牛扒中间部位不时溢出血来,她叉起其中一块,送入口中,穷凶极恶的咀嚼,抬眼盯着洪晨,露出古怪笑容,血汁在她紫色唇间流动,滴落在餐巾上。坐在对面的洪晨,连水也喝不下去。
    华娜胃口大得出奇,一人独吃了两份牛扒后,又点了份意大利面。在等面的空隙,她已将香蕉船干掉一大半。洪晨瞥了眼腕表,估计钟凯也下了飞机。不过,华娜这儿还不知道如何脱身。他叹了口气,将视线投向窗外,耳边充斥着华娜象是故意制造的响亮的吃食声和饱嗝。邻座的食客指指点点,交头接耳,面露讶异之色。
    意大利面端来,洪晨疑惑的偏头看华娜,不敢相信她还能吃得下。就算是存心出他的洋相也不必选这么个愚蠢的自虐方式吧?他忍不住开口劝道:“别吃了,再吃你会吐的。”华娜站起身,对着面痴笑,她端起盘子,直接用手搅拌面条和肉酱,然后抓起往嘴里塞,硬塞着。先是呛着了,碎面条和肉酱从她嘴里喷了出来,接下来,又象是噎着了,她的脸胀的通红,眼珠都快突出来了,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喉间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怪叫。旁边的侍应生捂着嘴逃之夭夭。
    洪晨连忙过去一面给她轻拍后背,一面喂水给她喝。她被自己折磨得涕泪直流,洪晨抽了张餐巾给她檫,强压怒火。“够了!”他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大钞掷在桌上,转身欲走,却被华娜一把拉住,“等等,我跟你说句话。”华娜说着,另一只手在餐桌上一扫,抓起一把餐刀,动作迅速的捅向洪晨腹部。
    洪晨回头时正巧看见这一举动,立刻作出反应,猛的弓身缩腹往后一退,接着捉住华娜持刀的手腕用力向下顿,可是华娜手劲很大,紧握餐刀不松,洪晨只得捉其手腕猛撞餐桌,华娜象是疯了似的狠咬洪晨的肩胛,洪晨痛极,一把将华娜推倒在地。
    华娜倒地后,神经质的抬头东张西望,双眼充满了惊惧,她捂着脑袋面容扭曲的惨叫,她哀号着,狠狠敲打着脑袋,摇摇晃晃的站起,抓起邻桌的餐刀对着太阳穴扎了进去,用力往里捅,用力往里捅```````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5 11:01:2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多少有点滑稽,洪晨和钟凯的相见是在派出所。洪晨几乎被这一连串诡异又恐怖的事件击垮了,脸色苍白的他,双手抱膝的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警察简明扼要的向钟凯叙述发生在两小时之前的惨案。随同洪晨来到派出所的餐厅侍应生及两名食客不时插言进行补充。钟凯听得毛骨悚然,将洪晨紧紧搂在怀里,喃喃念叨:“别怕,我来了,咱这就回家。”洪晨除了发抖,没有别的反应,钟凯弯腰将他横抱起来,才离开三天,洪晨又瘦了,钟凯心里一阵酸楚,红着双眼抱着他往外走。
    钟凯一进家门就大喊:“张妈!张妈!”之前一言不发的洪晨此刻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冷静:“张妈也死了。”钟凯闻言,惊愕莫名,瞪着洪晨半天说不出话来。
    洪晨语调平缓的述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钟凯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他象大病一场似的,瘫倒在o(∩_∩)o...我是猪头里,良久的沉默后,他幽幽的问:“你信吗?”“我觉得,这是场阴谋,有人要拆散我们,这个人认识咱俩,也认识我们最亲近的人,对方是在报复,故意折磨,离间咱俩,好让咱俩中间的其中一个无法承受,相互猜忌。如果那人想要我的命,大可不必这样大费周章,因为为了我,已经死了三个人了。相信这并不是那人的初衷,但我怕那人会更加疯狂和不择手段,杀人偿命,死一个也是偿,一百个,一千个也是偿``````”洪晨已经恢复了镇定,冷静分析问题。他喘了口气,继续往下说:“我凭着第六感察看了华娜的手臂,发现她右臂上有个针眼,她是被人催眠了。我感同身受过,差一点跳楼。而且,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华娜她喜欢粗野彪悍型的男人,她不可能对我有兴趣。”
    钟凯先拨打了林雅欣的手机,虽然,他极力把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林雅欣还是从他的语气里感到了非同寻常,忐忑不安的苦思许久,才想起一年前曾对潘琪说过,本是不想说的,但是当时潘琪要她劝洪晨现实点,能捞则捞,别又重蹈旧辙——人财两失。
    洪晨见钟凯脸色不好,怕他责怪潘琪,便自己取过电话打过去。潘琪对洪晨的现状一无所知,只是前些日子从林雅欣那儿听说洪晨头痛得厉害,常产生幻觉,认为是他曾经头部受过重伤留下的后遗症,自己还在上海四处托人打听关于此类症状的症治办法。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开心不已,不待洪晨多说就抢言自己下周就会带女儿来看他。
    洪晨耐着性子与她东拉西扯了一通后,切入正题。潘琪愣了数秒后,反问他怎么了。洪晨淡淡的说有点事情需要查证一下。潘琪不再追问,说曾对宋薇说过,她预感到事情不一般,马上自责的解释说是自己一气之下说漏了嘴,因为宋薇还是怨恨洪晨,对洪晨大肆嘲讽,并诅咒他被钟凯再次抛弃是迟早的事。她很不安的问洪晨究竟出了什么事,洪晨笑着说,没什么,只是这阵子很多人来向他借钱。两人说笑几句后,结束了通话。
    “难道是宋薇?”
    “不可能,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当初错不在我。她只是不忿,觉得自己败给了一个男人。即便,是我的错,都过了那么多年,她也早已嫁作他人妇,而且,她又是个头脑简单的人,绝不可能干出这些事来````````”洪晨顿了顿,看着钟凯,“也许,我们应该逆向思维。”
    “你是说,其实对方真正要害的是``````我?”
    “你想想,张妈为什么要诬陷你?为什么她不给你下药?你记不记得有天晚上,我让你替我喝她煮的汤,她连忙阻止?说什么你血压高?平时怎么不见她那么注意,她不是顿顿都给你做红烧肉吗?”
    次日是钟凯父亲的生日,洪晨和钟凯买了寿桃和酒,还有洪晨亲自做的几样钟父生前爱吃的菜带去八宝山祭拜。
    阴霾的天空,柳絮纷飞。洪晨和钟凯先是仔细的用水和布檫净碑上的尘土,然后恭恭敬敬的双膝跪地上香。钟凯昨夜几乎没合眼,神容憔悴,呆呆的跪着,直到洪晨递了杯酒给他,他才回过神来,接过洒在墓前。“爸,我和晨晨给您拜寿来了。”他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哆嗦着嘴唇说:“我想我是个扫把星,您和妈早早的都去了。现在,晨晨又```````他说他有次差一点出车祸,是您和妈显灵救了他。晨晨这孩子,跟着我受了太多苦,我知道我钟凯很不是个东西,可我真的在改啊,要有什么报应的,冲我来,他没做错事,硬要说他有错,也是错在不该爱上我这个混蛋!”
    跪在一旁将点好的香烟摆在地上的洪晨听了这话,忙推了钟凯一下:“别胡说。”又压低声:“你干嘛?说话疯疯癫癫的,又不是爸爸```````”
    钟凯一拍后脑勺,“咳,我跪糊涂了,当是在拜神呢。”
    来到钟凯母亲的墓前,洪晨和钟凯照样是先清洗墓碑,再跪拜上香。旁边有几个老人指指点点,赞叹不已,“瞧瞧,多有礼数。”“现在这样的孝子哪里找呦。”
    “妈,这是晨晨给您包的饺子,茴香羊肉。”钟凯把饭盒打开,洪晨把被风吹倒的鲜花重新靠着墓碑立好。“本来早是说搬去上海的,可是洪晨说您和爸都在这儿,我们走了,不方便常常来看您二老。我和他都以为他二十八岁的槛已经过了``````”
    “妈妈,您别担心,我和钟凯会好好珍惜,用心过好每一天。”洪晨微笑的说:“这世上再也找不到象我和他这么恩爱的恋人了。今天早上,我想着要来看您和爸爸,就起得很早,下楼准备吃的。结果没多久,他就大喊着我的名字慌慌张张的在楼上东跑西跑的。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他醒来时,不见我,以为我出了什么意外,吓坏了。当时,他抱着我大哭`````”洪晨哽咽了,淌下两行清泪。“如果,如果我没和他遇见过,该多好。现在该怎么办呢?妈妈,我不是为自己担心,我是不放心他,他的精神年龄比宣宣大不了多少。他很脆弱,经不起打击,他那么依赖我,他都不会自己用电吹风吹干鞋子,好让自己穿时舒服些;他时常会半夜因为口渴而醒来,却从不记得自己睡前就倒好一杯水放在床边;他太大意,老爱随脚去踢路上的石子或瓶子玩,直到我晚上给他洗袜子发现上面有血点子问他,他才知道自己脚指头受伤了``````妈妈,对我而言,我从不后悔遇见他,爱上他。有多少人过着‘麻木不仁’的爱情生活,他们彼此冷漠,生疏,互不关心,象完成任务一样对待。我不会把我所受的苦难当成是报应,我觉得应该说是我被老天爷嫉妒了。没什么可抱怨的,好歹我和他没有白白爱过。”洪晨凄楚的一笑,看着钟凯。“他是那么挑剔的家伙,如果,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他也就见不到我老了的模样,取笑我的皱纹和假牙。我也不必每天都抢在他醒来之前收拾好自己,不让他看见头发凌乱,眼角堆着眼屎,不雅观的我。别人都羡慕我能得到他的爱,那些人哪里知道‘保鲜’的不易?”
    起风了,天空下起了小雨,一边还飘着雪一般的柳絮,看起来象是出喜剧。“我们回家吧。”洪晨牵着钟凯的手拉他起来,顽皮又带点羞涩的笑。“说‘及时行乐’或许不恰当,管它呢?从现在起,我再也不分什么人前人后,公共场合和非公共场合,当我想吻你时,我就真的会不管不顾的揽着你的脖子去吻你。现在,我要你背我去停车场。”
    钟凯背着洪晨不疾不徐的走在雨雾中,洪晨伏在他宽阔的背上,那是个温暖的安全的地方。洪晨在钟凯耳边笑着唱《大雨带我去逃亡》,他的眼在笑,嘴在笑,可是泪水还是无法控制的夹在雨点当中滴落在钟凯的脖子上,滑进了衣领。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5 11:01:51 | 显示全部楼层
吃过早点,洪晨站在宅院的白栅栏外送钟凯去公司开会。钟凯从车库开着路虎出来,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向洪晨道别,说外头风大,他穿的单薄了催促他快回房。洪晨见他领结打的有些不漂亮,便叫他下车,给他拆了重打。
    钟凯仰着下巴,双手插在裤兜里,咧着嘴笑。洪晨认真的给他打着“半温莎结”,头也不抬的问:“笑什么?”钟凯踮起脚跟,调皮的吹了吹洪晨额前的头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才到我肩膀呢,现在都长到我眉毛这儿了。”洪晨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踮脚跟,“我们长沙有句老话叫‘男到三十慢慢悠’意思是男人可以长个儿一直长到三十岁。”钟凯吃惊的笑道:“可别再长了,你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个子小点的,那才可爱,招人疼呢。我觉得两人个子相差5到8公分最好,我微微一低头,你稍稍一踮脚```````”钟凯说着半真半假的要亲洪晨,洪晨一手捏着领结,另只手用力往下一扯,人往后仰,领结紧得让钟凯透不过气来,钟凯咳嗽着笑:“你要谋杀亲夫啊。”洪晨笑嘻嘻的照他胸口打了一拳后又给他整整领结和衣领,“好啦,去赚钱养家吧。”钟凯用力一点头,“好!我今天多抢几家银行!”
    “路上小心。”洪晨招着手,笑容可掬。
    “操!”钟凯乐了,脱口而出,“韩剧看多了吧。”
    “贱人!不知好歹!”洪晨顿时怒目相向,气冲冲的回院里,随手一关栅栏门。钟凯忙下车去追连声道歉。洪晨走到房门口,站住,背对着钟凯,缓缓举起右手,一言不发竖起中指。钟凯从后面搂着他,捉着他右手打自己脑袋,好话说了一堆,洪晨绷着脸,没好气的说:“少跟我说这些甜言蜜语,我怕得糖尿病。”钟凯哈哈大笑,咬着洪晨的耳垂,伸手将大拇指按在门口的指纹识别器上,门开了,他拥着洪晨要进去,嘟囔:“我要美人不要江山,从此君王不早朝。”“我可不当那祸害。”洪晨终于忍不住笑了,转身去推钟凯,“走吧走吧``````”他意外的看见站在栅栏外的许洛涵,忙下意识的用力推开钟凯。钟凯回头看见许洛涵,脸上的笑容转瞬而逝,多少为洪晨的反应感到不悦,但也没当场发作,只是整了整西服,对洪晨说会开完了,就回家陪他。洪晨神情窘迫的和他一同走向许洛涵,钟凯对许洛涵点了下头,“进屋坐吧,我去公司了。”许洛涵轻轻点了下头,没说话。
    钟凯发动汽车,徐徐开着,从后视镜里看着隔着栅栏对立的洪晨和许洛涵,他想起洪晨曾对他说,如果有两个他,那另一个一定是爱着许洛涵的。当时钟凯听了这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许洛涵完全符合洪晨的喜好,洪晨之所以选择他,除了余情未了外,宣宣也起了关键作用。
    洪晨依从许洛涵的意见开车载她去在他还未和钟凯重逢前,他们经常去的那个咖啡店,那家咖啡店就在他们律所附近,洪晨和同事们时常会在那儿消遣。途中,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洪晨深为刚才自己与钟凯打情骂俏的一幕被许洛涵撞见而尴尬。虽然他和钟凯的关系已经公开化,但他在许洛涵跟前的态度有点暧昧,他很少提钟凯,从不谈论与钟凯的生活琐事,只会偶尔说说宣宣的趣事,他表面上虽然拒绝她,但内心其实是有她的位置,不太显露痕迹的关心她,照顾她,让她困惑。听到有人追求她,他会假装不经意的去问对方的情况以及许洛涵的反应。他很矛盾,觉得自己虚伪,也渐渐体会到当初钟凯的心情,当初钟凯和他在一起时不也是这样暧昧着吗?
    许洛涵看着窗外一一退后的风景,内心一片凄凉,她决定去英国读书,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唯一一个走进她内心,却没有爱上她的男人。三年前,她遇见这个男人时,还是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女孩,她觉得自己总是慢了那么一点,矜持了那么一点。如果,她在洪晨与钟凯重逢前就向洪晨表白,如果,她在和洪晨去厦门给洪晨爷爷拜寿的那夜,不是一个睡床一个睡地板,而是弄假成真``````她以为自尊心强又很孝顺的他会迫于压力而向舆论与社会妥协选择婚姻,她期待着,等待着,可是,他没有,他令所有认识他的人大跌眼镜,坚定着自己的内心世界。她痛苦无奈的绝了望,但又有些暗自庆幸,她想至少她没有爱错人,如果洪晨真的选择了她,那她真的会接受吗?这样一来,她会觉得洪晨懦弱,虚伪,如果一个女人看不起自己的丈夫,婚姻无法维持。
    咖啡店里的背景音乐是法语歌《MYNAMECALLEDELEN》,许洛涵轻轻搅拌着蓝山咖啡,终于开了腔,“记得,第一次听你唱这首歌时,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懂歌词的中文意思。”她自嘲的一笑,“其实我是白费功夫,你当初所要表达的意思就在歌名里。ELEN是个女孩名字。”
    “对不起。”洪晨呐呐的说。
    “你真的很坏,很坏,没有谁能比你更坏了。”听到洪晨的道歉,许洛涵低声啜泣起来,她真希望洪晨能象个无赖一样,或者象电视中演的那些GAY那样女里女气的对她说,我们都爱男人,做姐妹好了,一起逛街购物,一起去做美容,交换对付男人的心得体会。那样她会把对他的那些爱丢的干干净净,丝毫不留恋。可是,他从来不这样,让她厌恶不起来,只得暗自悲伤。
    她哭得无法停止,洪晨坐在对面手足无措,伸手去握她的手,却被她扫开,她起身去了洗手间。洪晨对着她的咖啡杯发呆,从包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衔在嘴边,但并不点上,他早已戒烟了。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走过来,很可爱的弯腰向他借手机用,说自己的手机没电了,约了同学在这儿见面,可等了许久同学还没来。其实店里就设有公用电话,这不过是种搭讪方式罢了。洪晨识破了她的伎俩,指了指电话机摆放的位置,没理她。女孩愣住了,显然对洪晨的冷漠态度感到意外,她气急败坏的抬起右手在脸边扇着风,呼气,狠狠瞪了望着洗手间方向,一脸歉疚不安的洪晨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一扭小蛮腰垂头丧气的向不远处几个笑得抱成一团的女孩走去。
    “你好。”洪晨起身想去洗手间门口看看,耳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是琳琳。“假装不认识我。”琳琳压低声说道,“等会儿拉下我的手,再恋恋不舍的目送我离开。拜托。”
    洪晨看了眼她身后,顿时明白了几分。“无聊。”
    “求求你了。”琳琳见洪晨脸色不好,心里暗暗着急。
    洪晨怕一会儿许洛涵出来,琳琳在这儿不方便,只好照琳琳说的做,把她打发了。琳琳冲那些女孩扬扬手机,假装得到了洪晨的手机号码,唱着:“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洪晨和许洛涵走出咖啡馆,洪晨轻声说:“洛涵,女人中,我只爱你。可我无法对你说‘我爱你’,因为,我负不起那个责任,我只能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我欠你的情,却还不了。”
    许洛涵微张着嘴,泪水涨满了她的眼帘,她别过脸去,“我走了,不要你送```````”她踉踉跄跄的跑了几步,又跑回来。“如果我不打你一顿,我又怎能出得了那口气?!”她高高扬起手,对着洪晨的脸,可是,她下不了手。她扑在洪晨怀里捶打他的胸口,哭道:“我真希望你不幸福,我诅咒你,我不要做好人,当好人太假太辛苦,我不会假惺惺的祝福你和他,我宁愿当个巫婆``````”
    洪晨将她轻拥入怀,任她哭闹,许洛涵渐渐安静下来,泪眼蒙胧的看着洪晨,洪晨用大拇指温柔的给她拭去泪水,指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你看看,满大街都是男人,你难过只是因为你没有得到我。为什么不试着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呢?相信不久,你就会在一个真正属于你的好男人那儿暗自嘲笑自己当初的眼光呢。”
    许洛涵破涕为笑,嘟哝:“你是坏人。”
    “英国那边消费高,手头紧就赶紧给我打电话。”
    “记得三年前,我们律所组织去爬香山,下山时遇见一个老人,他说你的手相好的没法说,大富大贵。我要他也看看我的,他说,我跟着你就行了。”许洛涵苦苦一笑,“我这算不算傍大款呢?”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5 11:02:27 | 显示全部楼层
宣宣和洪晨父母一同来北京,钟凯和洪晨早早的就去机场迎接。宣宣有点闹情绪,噘着嘴一个劲的拧着身子不让洪晨抱,“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洪晨自看见宣宣出来的那一刻,眼睛就已经湿润了,听到他这句埋怨的话,百感交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抱着宣宣一个劲的亲。宣宣乐了,又象没事一样的搂着洪晨的脖子在他怀里叽叽喳喳的说在长沙的趣事,很骄傲的告诉洪晨他是那的孩子王,所有小朋友都听他的,跟他学说北京话和英语,他还教会了那些小朋友玩北京小朋友玩的游戏。
    陈小虹在旁插话:“大人们也好喜欢他,有人来咱家作客,走时,他还跟着我们一起去送,招着手要客人明天再来。”
    洪爱国为了宣宣,早就开始偷偷的跟着电视学说普通话,进步很快。他和钟凯站在一旁聊天,陈小虹见钟凯一口一声爸的叫的既自然又响亮,凑到洪晨耳边小声笑道:“我觉得这样子其实也蛮好。你不知道,我们那儿都离了五对了,都是因为婆媳关系不和闹的,你那个小学同学王海呀,今年正月十八结的婚,结果不到两个月就离了,两口子打得天翻地覆,那个媳妇呀真的不行,天天泡在牌桌上,什么都不管,还把婆婆骂得三天两头心脏病发住院。”
    洪晨看了钟凯一眼,将母亲耳边散乱的头发别至耳后,笑道:“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孝顺,当初跟他,也是觉得一个孝顺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刘斌夫妇已在后海的“小王府”定下包间为洪晨的父母接风,林雅欣夫妇也早已在那儿恭候。席间,陈小虹见琳琳和林雅欣都跟洪晨很亲热,忍不住叹息,自言自语道:“我儿子要找了你俩中的任何一个我都好开心,我这个婆婆最好相处了,不会和你们住在一起,讨你们的嫌。”大家先是一愣,接着都笑开了,琳琳搂着林雅欣对陈小虹说:“干妈,我们也想啊,可是他不要我们,真的是他不要我们呀。”洪晨嗔道:“妈,您怎么老实一会儿一个想法呢?您忘了您刚才在机场怎么夸钟凯的了?”钟凯起身给陈小虹碗里夹了块飘香排骨,象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妈,您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尽管说,我一定改。”陈小虹也不好意思了,摆了下手,笑道:“我们女的,不就是爱说两句么,我说我的,你别听。”又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个小许呢?”又沉浸在了个人世界当中,“多好的姑娘呀,要样子有样子,又温柔又````````”“妈!”洪晨连忙打断,赵雪梅笑着揽着陈小虹,指指钟凯,“大姐,你可别那没用的了,钟凯都吃不下啦。”
    席间,王磊提起在公安局工作的宋鑫待遇好,油水也足。刘斌就连声说那是个肥差,洪爱国插言道这都在于个人,也不是赶公检法的都捞。陈小虹说:“那确实,他在长沙还算是个官,手里有权,但他死脑筋,只拿着自己那点死工资,这个家要不是我呀,小赵,你也是当家的,你了解吧?”赵雪梅连连点头。陈小虹见洪晨一脸无奈的摇头苦笑,意识到自己又说过头了,但还是找台阶下,“你笑什么笑?难道我说错了么?如果不是我这个外科大夫奖金高,你哪有条件学钢琴学舞蹈学声乐学英语```````上的都是最好的课```````”
    “没错,没错,妈您是咱家的大功臣,您是天,您是天。”钟凯笑呵呵的给陈小虹杯子里倒饮料。
    早上七点,洪晨洗漱完下楼,陈小虹和洪爱国一个在厨房准备早餐一个在看报子,洪晨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又回楼上去给钟凯熨衬衣,给他选好相配的西服及领带。本来这些事通常都会在前夜做好,可是昨晚宣宣粘得太厉害,要洪晨又唱歌又讲故事,好晚才睡。
    当陈小虹给宣宣穿好衣服牵下楼来时,看见洪晨正在给钟凯檫皮鞋,于是又发起牢骚:“堂堂男子汉,读那么多书,结果坐在家里做家务!”
    洪晨好脾气的说:“谁让他挣的钱比我多呢。”
    “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还觉得不安全,尤其是宣宣,我真不放心把他放在这里,怕他被绑架。钟凯也是,太张扬了,你们两个人,买三辆车开,北京两套房,上海一套房,居然还买到大连和青岛那边去了。”
    “妈,买房也是种投资。那些房子都租给了外商,租金挺高的。”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洪爱国插嘴,“婆媳关系难处很大的原因就是婆婆干涉的太多,什么都看不顺眼。”
    陈小虹换了个话题,“这么大的屋子,那么多间房,你搞卫生都累死了。”“平时我只是简单收拾一下,周一和周四都会有保洁员来定期清理。家里来的客人多了,我也会打电话给物业公司请钟点工。”
    “你毕竟是个男人,又年轻,应该有自己的事业。”
    洪晨脸上一热,低声说:“我是打算下半年回律所工作的。”
    次日潘淇来了,终于把老公何以庭也一并带了过来,春风满面的。洪晨和钟凯设宴为他俩接风,宋鑫和林雅欣夫妇请了假赶过来。
    何以庭此行另有目的,他想拉钟凯入股他的公司。这个钟凯早就态度很明确的拒绝,他不愿意和人共事,而且,据他所知,何以庭前阵有批货在海关被扣,公司副总又涉嫌挪用公款,新开发的楼盘因为资金不到位而搁置。他可不想趟这浑水,若不是看在潘淇是洪晨好朋友的份上,这顿饭局他都不会出席。
何以庭见谈不拢,愤然离席而去,洪晨怕潘琪生气也跟着走,忙拉着她道歉。潘琪毫不在意,起身夹菜吃,“我才不管呢,我来是看你,他是他,我是我。”钟凯称赞道:“好!明事理!”潘琪反过来安慰洪晨,“你别多心,我和他已经分居了,只等他开口谈离婚的事,孩子我要,财产也一分不能少我的,咱好歹学法律的得学以致用不是?晚上我上你家住去,省点是点。”

    出饭店,洪晨开车载潘琪及孩子回住处,钟凯则直接去公司,晚上得参加一个明星慈善晚会。
    晚会上各路明星云集,钟凯拍下一个洪晨喜欢的香港男演员的名牌包,在与该男星合影留念之后用手机将照片发给洪晨,喜滋滋的等着洪晨的回复。不一会儿,洪晨发来了短讯,“为什么把戒指摘了?如果不立刻戴回去,我就把你那根指头剁了!”
    次日,洪晨随钟凯应邀去了钟凯刚结识的客户家。而那个客户就是钟凯去长沙时遇见的“尤物”,她叫何悦,是英籍华人。她住在京城最高档的豪宅区,在机场苇沟出口附近,法式建筑。洪晨早听说那里的房子2000万起价,室内还有电梯,今日得以身临其境果真不同寻常。
    他见何悦第一眼就从对方眼神中感到了敌意,他也对她起了戒心——她确实太漂亮了。钟凯硬拉他过来,就是为了避嫌,如果他从别处得知钟凯有这么个客户,私下往来,他真的不会无动于衷。
    何悦带他们去了后院,里面种了很多玫瑰。佣人端来饮品和点心,给何悦准备的是玫瑰花茶。何悦和钟凯简短的聊了几句生意上的事后,问洪晨,“你喜欢玫瑰吗?”
    “我喜欢百合。”
    “那你会用百合来表达爱意吗?如果情人节收的是百合而不是玫瑰,”何悦耸耸肩,看着钟凯笑:“有些怪。”钟凯可不敢笑。
    “追求对方应该投其所好才是,对我而言,百合代表爱情。”洪晨不卑不亢的回答。
    “在古希腊神话中,玫瑰是从垂死的美少年阿多尼思的鲜血中生长出来的。阿多尼思是爱与美的女神阿弗洛伊德爱恋的对象。所以玫瑰成了爱情的象征。”何悦手持一支怒放的红玫瑰看了看钟凯,笑着问洪晨,“你知道这些典故吗?”不待洪晨回答,她又说:“罗马巫术中有这样的记载:采白色,粉红色,红色,黄色四种玫瑰各100朵,撕下花瓣撒到床上,这叫‘爱的忧伤与沉迷’若和心爱的人同睡上面,可以得到他忠贞不渝的爱,若单独睡在上面则会沉睡至死。”
    洪晨轻描淡写的说:“罗马神话中,丘比特用一只玫瑰贿络沉默之神,从而阻止了关于维纳斯不忠于种种流言蜚语,因此,玫瑰又表示沉默和保密。由此可见,它并不是绝对的爱情之花。圣母玛利亚被称为天堂的玫瑰。圣母画像中常出现红白两种玫瑰,白玫瑰代表她的纯洁谦逊,红玫瑰代表她的仁爱。”他仿佛又回到了法庭,向对方律师提出质疑。“把玫瑰用来做为旁门左道的工具,这是否有违天意呢?”钟凯低头看着手指头,悄悄的叹了口气,心想:这可好,两个针尖对麦芒,干上了。两个长得漂亮的人没法和谐共处。
    “在中国古代,由于百合花开时,常常散发出淡淡幽香,此把它和水仙、栀子、梅、菊、桂花和茉莉等合称七香图,深受人们的喜爱。在西方,有许多关于百合的传说,圣经里则记载百合花是由夏娃的眼泪所变成,为纯洁的礼物,因此世人认为百合花为纯洁清新之意的代表。”何悦冷笑,“我倒不觉得它纯洁,依你的说法,我喜欢红玫瑰,我也可以把它当成是纯洁。”
    洪晨微微一笑,“看来你不是个合格的基督教徒。在中世纪的许多圣母画象中,百合花都画成既没有雄蕊,又没有雌蕊,意味着没有任何性的邪念。”何悦脸上一红,暗暗捻碎一朵清丽的白玫瑰,转身问道:“你去过英国吗?到了那儿你就会懂得玫瑰的魅力了,玫瑰是英国的国花。”
    “百合是智利的国花。在遥远的古代,智利的百合花只有蓝、白两色。公元16世主己,印第安人阿拉乌加诺部族,与西班牙殖民者进行了不屈不捕的抗争。在民族英雄劳塔罗的领导下,阿拉乌加诺人把尔侵者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正当义军节节胜利之际,却由于叛徒的出卖,仲塔罗和他的3万名爱国将士误中殖民主义者埋伏,经过浴血奋战,全部壮烈牺牲。第二年在天,爱国爱国志士捐躯的地方,漫山遍野绽开了红艳艳的百合花——“戈比爱”人们认为这是烈士们今血浇灌过的蓝色、白色百合变成的。因此,在智利获得国家独立后,人们一致赞成将“戈比爱”定为国花。智利国构思奇巧的国徽国案上,有一族美丽多姿、质朴可爱的花束,它就是一束红色的野百合花。”洪晨索性和那个何悦斗起知识来,滔滔不绝,“关于法国国花,另一种说法是百合花。相传当初统治法国的克罗卑鸟斯王是以青蛙作徽章的。有一次一名隐士在他家显灵,吩咐他献一只美丽的盾给皇后,盾上雕一朵百合花。以后,克罗卑斯麦持此盾上战场交锋,每战告捷,从此以后定百合花为国花。”洪晨顿了顿说:“我喜欢百合,并不因为它代表什么,也不因为喜欢它的名人众多,而附庸风雅。喜欢就是喜欢,第一眼就对上了眼,再看其它的花时,进不到心里头去。”
    钟凯站在一旁偷偷檫汗,心里暗暗庆幸——幸亏是洪晨站了上风。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5 11:03:09 | 显示全部楼层
浴室水雾袅袅,聂淡如面无表情的对着镜子梳头。李栋在她身后淋浴,镜子被水汽蒙住,聂淡如的双眼也渐渐被泪水迷蒙。
    “小如。”李栋清清嗓子,低声说:“你后悔了吧?”聂淡如的手猛的一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哽咽道:“你呢?”
    “我知道我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你明白的,其实我也不想那样``````”李栋从后拥住聂淡如,把下巴支在她颤动的肩上,轻轻地叹息。“我只有你了。”聂淡如无助而脆弱的哀声哭道,她转身紧紧抱住李栋,泪水夺眶而出。直到这一刻,她才让那受委屈的自怜心情从被压抑的内心地层浮升上来。
    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轻松的自然的享受幸福,不必再担心什么。可李栋始终如天气——变幻莫测。有时,他会象个最温柔浪漫的好情人,让她感动到落泪,觉得夫复何求,死亦无憾;有时,他对她怒目相向,仿佛她是他的仇人;而更多的时候,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他在把她当成一个可以随时发泄愤怒与欲望的对象。她就象只不知何时会被宰割的羔羊,惶恐不安的,小心翼翼的去观察他,讨好他,绝对的服从他。
    晴天越来越少,她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阳光就又一次的被越来越频繁的“梅雨季节”笼罩。那天,他们一同享用完充满温情的午饭,他说他得去剧组试戏。他那天很高兴,他许久没对她笑过了,她感激涕淋。他说他一定会红,兴奋的展望了自己的未来,可是并没有把她梢带进去。
    他走了,没有回来也没给她打电话,手机一直关着。她在租住的小平房里等着他,心一天天的灰了。抽他抽的那个牌子的香烟,穿着他的衣服,在不到六平米的“牢”中昏天暗地的熬着。一遍又一遍的听着李惠敏的《你没好结果》。
    她觉得自己离发疯不远了。她恨透了他。怨恨的歌声在房间里回荡着,狠狠地刺激着她。“伤了的女人别走这样近
    被抛弃的女人残忍
    全都怪你离开我临走也继续伤我
    见我粉身碎骨还点上一把火
    可以死了心但忍不住恨
    但求天会追究这男人
    仍相信有场好戏命中已注定等你
    报应日渐临近来清算你罪行
    今天淌血是我心
    即将痛在你心
    身份对调发生
    来让你一生最喜欢和珍惜那人
    也摧毁你一生完全没半点恻隐
    等欣赏你被某君一刀插入你心
    加点眼泪陪衬
    来让你清楚我当初尝到的折磨
    也亲身试清楚如凡事亦有因果
    这算不算狠我抚心自问
    无人想变得那么残忍
    如果见你离开我日子更快乐的过
    我会伤得更深余生也不甘心
    将当天那自卑感当天那无依感
    都双倍回赠你
    来让你清楚我当初尝到的折磨
    也亲身试清楚如凡事亦有因果”
    她摔着,砸着,踩着,撕咬着他留下的东西,面目狰狞的自言自语:“你来啊!你回来啊!你敢来?我把你的皮扒了,一口一口的吃你的肉,啃你的骨头!连你的头发,脚趾甲牙齿我统统都吞进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叫你再也害不成人!”下一秒钟,她又一脸凄楚的哀求:“求求你回来``````打我,骂我都好啊,只要能看到你,知道你没事`````”
    她几乎崩溃,在床上扭曲着身体,双手揪着床单,绝望的哭嚎。女房东在外拍着门,扯着喉咙嫌恶的咒骂:“还让不让人活了?有病啊!”她笑了,终于有人“理”她了,她还以为自己死了呢。她坐起来大声朗诵:“我已心力交瘁,奄奄一息,无法承受这样的折磨。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爱的比他深呢?”她神经质的象个舞蹈演员似的优雅的下床,缓缓转着圈,舞动双臂,“爱人是痛苦的,被爱是幸福的。神啊!您看看我,这个善良而伟大的新世纪女性,我的生活多精彩,一点也不单调,总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我活的多艰辛!一直在前行中忍受忍受那个一半是禽兽一半是情圣的家伙的不断伤害和温存。还要走多远才能到达幸福的彼岸?走到现在,我俨然是回不了头了,您是在考验我吗?”她被椅子撞到,倒在床上,她双手掩面痛哭,“他可以让人很开心,也可以让人很痛苦,就是让人恨不起来```````我想恨他,离开他,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女房东被她打败了,弃家而逃。粗暴的关门声令她获得了些快乐,她继续用朗诵的语调高声道:“我明白我的人生在遇见他的那一刹那就扭转了方向,他就是那传说中的灯塔海妖````````我这个自以为是的笨女人居然还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场伟大浪漫的爱情,独自不屈不挠``````真是荒谬啊,老天爷,您这时应该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应应景才对啊。给我些眼泪!”
    次日中午,男房东敲着聂淡如的门。聂淡如穿着睡衣开了房门,倚着门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他。“小聂,你大姐想让你搬```````”男房东顿住了,两只眼睛钉在聂淡如的胸前,视线随着她的手而游移,聂淡如左手的食指勾拉着领子,往下,往下,露出了大半个乳房。男房东身子晃了晃,顿觉呼吸困难,吞咽着口水。
    “看够了吗?”聂淡如冷冷的问。“啊?”对方已是神魂颠倒,汗流满面。“好看吗?”她说着缓缓提起右脚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男房东的腹部,对方如团烂泥瘫在地上。门在他眼前重重关上,惊得他悚然一抖。
    “你怎么还在这?”李栋烦躁的进了屋。
    “我在等你。”聂淡如双手抱膝的蜷缩在墙角,目光空洞。
    “我来拿东西。”李栋看也不看她,或许是因为尚存一丝愧疚。他从床下拿出皮箱,“我得去厦门拍戏```````你,你还是回你家吧.”
    她足不出户半死半活的等了他15天,等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李栋胡乱的装了些东西,很干脆的拉上拉链。他拎着行李,看着地板,“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早晚会有这天。我没有欺骗过你,我没有说过我爱你,也没给过你任何承诺```````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她很完美```````别恨我,小如,你身上有我难以忍受的毛病。你性格偏激,做作,报复心重。其实你在跟我之前就已经有过性经历,可你却还装处女,你明明在享受性高潮,却还要装做疼痛难忍一装就是3年。你动不动就翻旧帐,固执的认为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认为我玩弄你```````我希望你能改掉,那样你才会幸福。”
    “临走,你还要捅我两刀。”聂淡如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起身走到窗口,打开窗户,风吹干了她的泪。她冷笑道:“我问你,你难道真的反感吗?我越痛苦,你越亢奋。不是吗?我是为了迎合你!是你先贱的!是你这个贱男人让我不得不成为一个贱女人。即便是不能好聚好散但也实在没必要相互羞辱,你竟连这点最起码的做人的道理都不懂!”她转身鄙夷的斜睨李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了什么吗?完美女孩?哈哈!是老富婆吧?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黑眼圈吧!你天生就是依靠女人养活的寄生虫。如果不是我爸被关进去了,我家落魄了,你会跟我摊牌吗?我和你之间的关系连“农夫与蛇”都算不上,蛇里头还有好的呢,白素贞都懂得报恩,你是什么东西?完美女孩?哈哈!那是你配得到的吗?李栋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是你的勇气!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真庆幸,我是彻底清醒了,走出了噩梦。现在,我对你,别说爱恨,连失望都不存在。你太不值得我为你动感情,完美女孩?哈哈!你有颗勇敢的心,你连我这个贱女人都配不上,你还去追求完美?这真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
怎么又做梦了?竟然还梦见他?何悦用力拭去泪水,伸手从柜上抽纸巾,心中很是懊恼和气愤,梦见这么个废物!随后又轻蔑的一笑,恶有恶报,都不用自己出手,三年的一天他被一富婆的老公撞见两人奸情,对方用一瓶硫酸惩罚了他。

    “小如,收手吧。”枕边的成诺轻声说,见何悦没有反应,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肩头。
    “小如是谁?”何悦一抖肩,坐起,声音冰冷刺骨。
    “不是说好重新开始的么?已经死了三个人了。你看你自己,现在备受良心的折磨```````”
    “该死的还没死!你知道我哭是为什么吗?!”何悦激动的转身对成诺吼道,张牙舞爪的动作令她失去了平日里的优雅,她美丽绝伦的脸因为情绪失控而扭曲得近似狰狞。“重新开始?我不过是你亡妻的续集,你把我整容成她的模样,你不是因为被牵连进凶杀案而愧疚和害怕,你是不想田甜——你的亡妻成为一个终日只为复仇而活的女人!我不是田甜!你只给了我她那张躯壳,没有给我她的灵魂!”何悦顿了顿,渐渐恢复平静,“成诺,如果你知我苦衷,如果你亲身经历过我当时的痛苦,你就会理解我今日的所作所为,明白那真的不是说忘就能忘了,它过不去,因为恨,才一次又一次的让我更清晰的回忆起过去``````你睡吧,我想去看看我的玫瑰。”
    成诺站在大落地窗前,默默的看着何悦。着一袭红玫瑰色真丝睡袍的何悦单手支地的斜坐在游泳池边,粼粼波光影在她身上,有种别样的美感。她捏着一枝红玫瑰划水,失神的看着水面荡起的涟漪```````
    那年她二十二岁,参加全国模特大赛,从武汉赛区一直冲进总决赛,来到北京。那时,她的名字叫聂淡如。
    公布比赛结果时,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哭,她的身边是围着一圈,正在互相鼓励,互相拥抱的落选者。她哭不是因为只获得了季军,而是因为自己被身边的那个圈子孤立疏离了。曾经,她们那么亲密无间,说笑不停,甚至连去卫生间也要一同去。宣布获奖名单的前一分钟,她们还是好姐妹,可那已成过去式。因为她变得和她们不一样了,她成功了。
    随后的晚宴,她觉得自己应该大度些,于是满脸笑容地走到姐妹们身边,可是没有人“看见”她,没有人给她一丝笑,她厚着脸皮加入她们的话题,故作轻松的揽住最要好的一个与她一同从武汉赛区杀进总决赛的姐妹——华娜,她那只搭在华娜肩上的手,因华娜有意无意的抖动,慢慢地滑落,那些姐妹对她视而不见,借故走开。高处不胜寒,她只能独喜。
    这时,作为赞助商之一的他——钟凯出现了。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看她哭,眼神很调皮,但没有恶意,象是要逗她笑。他走向她,“你叫什么?”她背过身去,不理他。“那我叫你爱哭鬼好了。”他在身后笑,待她转过身时,他却不见了踪影。
    不过,两个月后,在一个商务酒会上,她又见到了他。那时,她也有了一批新姐妹,她知道她们不是好朋友,可是孤身在外的她需要她们,依靠她们的关系去结识能帮助她的人。但是不久她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条件优越的男人她们都给自己留着,哪怕应付不过来也不让给她,带她去见的都只是些虾兵蟹将——没有权势,没有钱,却还想占到便宜的龌龊男人。
    她从姐妹那儿获知钟凯这个花花公子的风流韵事——伤别人的心和到处拈花惹草是他天生的本领。她决心挺而走险,她小心翼翼拿捏分寸,与钟凯若即若离,她胜在她比那些长的比她漂亮的女孩聪明,比那些学历高过她的女孩漂亮。她和他在一起可不是仅仅因为爱情,她需要他花钱捧她,她要出名,要成为那届模特大赛中最成功的一个。她要红过李栋,她甚至无数次在钟凯怀里幻想过将来功成名就了如何羞辱李栋,比如借戏狠狠扇他耳光。钟凯和她以前的男人不一样,她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他,比从前的那几段恋情更狂热,她甚至会觉得自卑,后悔从前的年少无知,恨自己过去的经历,她全心全意的爱着钟凯,对别人的追求和暗示坚决予以拒绝,在那些姐妹面前为钟凯平反。她窃以为自己已经俘获钟凯的心,一脚就要迈进钟家大门时,洪晨的出现粉碎了她的所有梦想。
    钟凯那天的表现如青天霹雳击中了她,他竟然撇下她去追洪晨,竟然无情无义的说:“我压根就没想得到你!”而那两位由于姿色稍逊于她而成为她的“丫头”的女模特却在那晚成了她耻辱的见证人。她哀求她们不要把那晚的事说出去,她们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可次日这事就在圈里传得沸沸扬扬。“男人的心和女人的嘴,这两样东西都是靠不住的。”她恨自己明白得太晚。
    她几近崩溃,可是极度怨愤悲伤的她却没搞清楚状况,竟昏头昏脑的去勾搭欧阳海龙,以示报复,结果是:已经粉身碎骨还被点了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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